淼淼完整全文

2024-12-1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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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抿唇:「不會影響他和林小姐成婚。」

傅林兩家的聯姻甚囂塵上。

早有小道爆料,說兩人其實已經訂婚。

老爺子端著茶杯的手頓住,抬眼看我。

似乎想看穿我話中的真假。

我笑得更輕:

「老爺子,我有自知之明。」

「我配不上傅先生。」

「進不了傅家的門。」

「我很清楚。」

與傅時堯相配的,不是林家那樣的富家千金,也該是秦思渺那樣和他志趣相投的小家碧玉。

我……

不配。

18

從傅家老宅出來,到底沒那麼開心。

跑去銀行轉了一筆帳出去,才又愉悅起來。

前腳出銀行大門,後腳周丞的電話就過來了。

「我的小祖宗誒,你又上哪兒來那麼多錢?」

「你老實交代,真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

我說沒有。

他還是喋喋不休:

「上次的教訓你忘了?」

「都不知道那一年多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錢是賺了,人一回來就病了大半年。」

「你不能要錢不要命啊!」

「淼淼?叔跟你說話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我坐計程車往公司去。

「也就這幾個月了,且用且珍惜吧。」

這天晚上,傅時堯回來了。

19

他回來得很晚。

我已經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樓下的動靜。

他應該還是出差了,我聽到了行李箱的聲音。

又迷糊睡了會兒,發現他進房間了。

原以為他只是像從前那樣,看一看就走。

沒想到他掀開被子躺了下來。

我的脊背下意識地繃緊。

「我不碰你。」

他的嗓音有點啞,聽起來很累。

其實我不是緊張他的靠近。

相反,他身上的檀香讓我覺得安心。

我只是……

「今天去老宅了?」

「嗯。」

「他說什麼了?」

「就……敲打敲打,讓我不要痴心妄想吧。」

「別管他。」

「哦。」

說得我能痴心妄想似的。

我翻過身,繼續睡覺。

傅時堯又說:「你給那麼多錢周丞幹什麼?」

我一愣。

他解釋了一句:

「之前盯著周丞的人忘記撤。」

「那你查不到?」

「我想聽你自己說。」

「哦。」

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你知道,我是孤兒院長大的。」

當年買我的人家,自己又生了孩子。

把我丟在了孤兒院門口。

「我想投一些孤兒院,福利院那樣。」

傅時堯沉默了一瞬。

「他掌不住那些錢。」

我也沉默下來。

我當然知道。

當年那三千萬,給秦思渺治病花了一些。

其他都投在孤兒院。

可我們既不擅長管理,又不擅長錢生錢。

孤兒院只進不出,錢花得很快。

「你把工作辭了。」

「嗯?」

「我找職業經理人,帶你。」

我瞬間來了精神:「真的?」

20

我和傅時堯明明沒吵架。

又好像吵過架,然後和好了。

並且很快找到了新的相處方式。

他真給我們物色了個極其厲害的經理人。

我沒再上班,他也就不再接送我上下班。

而是把晚上的時間都給了我。

說來有些怪異。

別人家的金絲雀,都是跟著金主聲色犬馬。

我……

跟著金主補習功課。

白天經理人帶,晚上商業奇才開小灶,我仿佛讀了個雙料 MBA,進步飛速。

那晚之後,傅時堯搬到了我的房間。

但我們並沒發生什麼。

其實也正常。

讓人聞風喪膽的大佬,骨子裡原就是個無欲無求的佛子。

我和他之間也莫名變得融洽起來。

我沒精力刻意逢迎他,他反倒不會喜怒無常了。

他似乎還挺喜歡給我開小灶。

一個月三千萬養個學生?

6。

唯一的煩惱是……

我也挺喜歡他給我開小灶的。

他分析問題的樣子真好看啊。

比當年抄經的樣子還好看。

幽深的眸子,像一汪潭水,要將人溺斃其中。

好在我每次走神,他都會一巴掌給我拍回來。

可真是個嚴厲的「金主」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這天工作快結束的時候,收到傅時堯發來的信息:

【今晚早點回家。】

21

我的正經師父姓何,四十來歲,非一般的精明。

一見我臉上的笑就問:「傅總?」

「去吧,我來善後。」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我還是提前走了。

以為傅時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沒想到他只是帶我吃飯而已。

他很少帶我去奢侈的餐廳了。

即使去,也會體貼地先給我點好菜。

但這樣平價的飯館更是難得。

「我上次跟你說這家飯館,你還記得?」

我和傅時堯討論孤兒院的時候,難免會提到以前的生活。

那時候一群孩子,扒在圍欄上巴巴望著外面的世界。

偶爾傳來的飯菜香,就是夢裡最饞的美食。

吃完飯傅時堯又帶我去吃蛋糕。

「生日快樂。」

他給我點亮生日蠟燭。

生日蛋糕上寫的是「淼淼」誒。

吃完蛋糕他帶我去山頂,流星划過時讓我許願。

然後又帶我放煙花。

漆黑的夜晚,一束束的花火。

我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

我從來沒有這樣過過生日。

從前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唯一一次過正生日,是在深山裡。

那時是為了在傅時堯面前刷存在感,蛋糕上寫的還是「渺渺」

傅時堯一直拉著我的手。

初秋的夜風吹來時,他突然把我攬入懷裡。

「淼淼。」

花火照亮他的側臉。

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溫柔。

越來越叫人挪不開眼。

「吻我。」

我望著他近在咫尺的唇。

明明半年前,在酒吧的包廂里,我還很清楚地知道我是周淼。

周淼和傅時堯,沒有任何關係。

可現在。

我看著那對唇,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親了上去。

傅時堯微微一顫。

捧著我的臉,更加熱烈地吻下來。

22

我好像戀愛了。

恨不得時時和傅時堯黏在一起。

親得難捨難分。

我根本不想去思考在傅時堯眼裡,我是秦思渺還是周淼。

反正那份蛋糕上寫的是「淼淼」對嗎?

轉眼九月到了。

這是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一個月份。

以前投的一些孤兒院,都是買下來,之後重組。

這個月,我親自建的孤兒院即將揭牌。

我特地選在中秋節這一天。

闔家團圓的日子,給孩子們一個家。

出門的時候,傅時堯抵著我在玄關處親了很久。

「真不要我去?」

我呼吸有些不暢,只搖頭。

我和他同進同出有點久,之前就被媒體拍到,差點爆出去。

「那晚上一起吃飯?」

「嗯。」

「再親一親?」

最後上車時,我兩頰都是紅的。

吹了好久涼風才冷卻下來。

揭牌儀式一切順利。

雖然下了一會兒雨,但很快停了。

天空還掛了一輪彩虹。

很好的兆頭。

結束時本來該和大家一起吃頓飯,又有人來找我了。

23

我知道老爺子為什麼又找我。

傅時堯和那位林小姐的婚事,沒有談下去。

之後老爺子又安排了幾位小姐相見,傅時堯全都推了。

這其實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坦然地踏進了傅家老宅。

卻忘記傅家老爺子一人把持傅家幾十年,直到今天,也沒完全放權給傅時堯。

哪裡會是那麼好相與的人?

從老宅出來時,我渾身都在發抖。

耳邊全是老爺子笑吟吟的聲音:

「周小姐如今愛情事業雙豐收,的確應該高興。」

「你年紀小,經不住誘惑,我能理解。」

「但你應該不會忘記,為什麼堅持不計回報地親自去砸孤兒院那個無底洞?」

我雙手顫抖地打開手機。

想要點擊刪除,可那是對方發過來的視頻,根本刪不掉。

想要刪聊天記錄。

反而觸到了播放鍵。

女童尖銳的哭聲和男人肆意的笑聲乍然響在耳邊。

我倉皇地摁掉手機。

控制不住地蹲下身子,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

一場絢麗的美夢而已。

我不是秦思渺。

任憑我怎麼想。

我也不是那個Ťūₐ,不曾被拐走的孩子。

24

我努力地告訴自己沒關係。

都是過去的事了。

錯不在我。

我聽傅時堯念過很多佛經。

也跟著他抄過很多佛經。

字字都是放下。

傅時堯問我老爺子又找我去做什麼的時候。

我還能佯裝無事地回答:「老生常談唄。」

我照常在他身邊看書,碰到不懂的問他。

照常早出晚歸,和他嬉笑談天。

照常和他纏綿親吻。

可我知道,我放不下。

我的神經時刻都是緊繃的。

我害怕傅時堯的手機響。

害怕他要回老宅。

甚至害怕他看手機。

終於在有一天,他再正常不過的拿起手機,查看一條信息的時候。

我一見他皺眉,就下意識țűₛ地衝上前,打掉了他的手機。

螢幕在地上四分五裂。

就像我脆弱的自尊心。

我知道,我的夢,該醒了。

25

我給老爺子打了電話。

把證件給他,讓他的人去給我辦簽證。

推脫想要休息休息,把本該由我全權管理的孤兒院「暫時」交給何經理。

再約溫阮吃了幾頓飯。

我連溫阮都沒告訴。

至於傅時堯那邊,我早習慣在他面前演戲了。

粉飾太平而已,不是難事。

離開那天,我把銀行卡和密碼留在了房間。

裡面還有一半的餘額。

剩下的一半,就當他捐給孩子們的。

再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乾淨,將房間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其他也就沒什麼了。

哦,我拿走了這些日子的筆記。

還有他給我畫的草稿。

下樓的時候,女傭望著我把行李箱一層層往下搬。

她姓柳,是傅家的老人。

看她那麼平靜的眼神,我突然意識到,她是老爺子的人。

正好,我那番掩飾的說辭都不用說了。

可快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喊住我。

「周小姐。」

「能不能和您談談?」

26

柳阿姨平時話很少。

大多時候都是默默做事。

我坐下來後,她也顯得有些侷促。

「周小姐,您知道先生為什麼會去山上修行嗎?」

我搖頭。

老爺子並沒和我說那麼多。

最早我還吐槽他有病來著。

柳阿姨緊張地捏了捏手指,深吸一口氣。

然後我在她口中,聽到了一出豪門倫理大戲。

27

傅時堯作為家中的長子長孫,從一出生,他就備受寵愛,備受期待。

他也爭氣。

做什麼都比常人出色。

可他的父親並不如此。

紈絝浪蕩。

從他母親過門,他外面的女人就沒斷過。

傅時堯七歲時,就被母親帶著將他和小姨子捉姦在床。

傅時堯十歲時,全家人都知道他父親和家裡兩個女傭在臥室「玩遊戲」

傅時堯十五歲,父親已經不回家。

母親從來不哭不鬧。

一心帶著他,操持家中內外。

人人都說傅家大公子輕浮放蕩,大兒媳蕙質蘭心,貴女表率。

可在傅家權力更迭的關鍵時候。

有一位叔叔跳出來,說傅時堯根本不是長房所出。

傅時堯的母親堅決否認。

卻也堅決不肯給帶他去做親子鑑定。

最後以死明志。

屍體是傅時堯發現的。

鮮紅的血染滿了整個浴缸。

但傅時堯的父親,還是帶他去做了親子鑑定。

那個夜晚沒有人敢靠近議事廳。

只聽大公子一聲暴喝:「你們不要臉!」

人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送去醫院搶救的路上,就斷了氣。

那個夜晚的議事廳,只有大公子,傅時堯,和老爺子三人。

那之後傅時堯就走了。

他說他身上有罪。

原罪。

「周小姐,您不知道先生從小過的什麼日子。」

柳阿姨一邊說一邊抹眼淚:「哪有什麼天生的神童。」

「那么小的孩子,無非是想要父親多回家,多看他和母親一眼。」

「最後卻出了這樣的事。」

「可他又有什麼錯呢?」

柳阿姨握住我的手:

「周小姐,我知道老爺子打發你走。」

「可這麼多年,就這些日子,我看先生是最開心的。」

「先生滿世界地找了您三年,您來的第一天,我就認出來了。」

「這三年先生每天都會畫一張您的畫像,您以前眼角有顆淚痣是嗎?」

「您回來之前的一個月,先生不知道為什麼,跟自己發脾氣。」

「把那些畫像都燒了,家裡家具都砸了大半。」

「周小姐,我不知道老爺子用了什麼手段讓您走。」

「您能不能跟先生商量一下?」

「先生他……滿心滿眼都是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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