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為什麼會有錢給他哥嫂三萬,卻沒有錢還我們?
我第一時間就給劉傑發了消息:「你爸給了你嫂子三萬?」
劉傑沒有回我的消息。
等到劉傑周末回家,我和他說起這事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劉傑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但是他沒有告訴我——我知道他是害怕我也去要錢。
「爸也是沒有辦法,嫂子也真是太不懂事了。」劉傑安慰我,但同時也表達出對嫂子的不滿。
「什麼叫沒有辦法?有錢給你嫂子就有辦法,我生孩子的時候,你爸可啥也沒給。」我拿眼瞟了瞟他。
他似乎也有些站不住腳,說道:「你不知道嫂子有多過分,她放話說了,如果不給她錢,她以後就不會給爸媽養老。」
什麼意思?難道就因為我不會說這種無情的話,所以什麼事都緊著他哥嫂是嗎?
「那我就應該受委屈嗎?」我語帶嘲諷地反問。
「怎麼能叫委屈呢?就因為我爸給了嫂子錢,沒給你錢?你別總想著別人的錢,你有工資,你也不差那點錢。」劉傑又一次認為我只是為了錢。
「我是不差那點錢,但如果你嫂子不說,你爸根本就沒打算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你爸就是偏心,什麼都偏向你哥!」我終於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了。
同時拿起手機準備給他爸打電話。
劉傑一把奪過手機,將手機扔了出去:「你為什麼一定要找我爸要錢?你不知道我爸在外面掙錢很不容易嗎?」
「那你哥呢?你哥可沒你這麼孝順,這麼心疼你爸!要不是你哥同意,你嫂子會去找你爸要錢嗎?」我語帶譏諷地說。
「那是我哥的事,我不管。」劉傑說。
「劉傑,我不是在乎錢,為什麼你爸就不能一碗水端平呢?我們結婚生子,你爸媽什麼都沒給,而你哥買房、裝修、生孩子,哪次沒有你爸媽幫助?那等你爸媽老了,是不是我也可以不用管了?」
「你不管也可以呀,反正我自己會管。但是以後你爸媽要有什麼事,我也不管。」我聽到劉傑說出這句話後驚呆了。
他冷冷的語氣,仿佛將從前那個我認為孝順的人給冰凍住了一般。
「我爸媽有你這爸媽這麼偏心嗎?」我反駁道。
「怎麼沒有?以後你弟弟結婚不需要買房子嗎?怎麼不給我們也買房子?」劉傑用一種故作輕鬆的語氣說道。
然而我弟弟還在上高中,一切都還早得很。
由此可見,他覺得父母是應該給兒子買房子的,但他的父母除外。
「我爸媽是給了我嫁妝的。」我還是忍不住懟回去。
「嫁妝十萬,房子多少錢?」劉傑還在說,但我已經不想聽他說話了。
以前我以為他對父母的維護是一種有孝心的表現,原來他的孝心只針對他爸媽。
我第一次感到無比的後悔,嫁給這種有兩個兒子的家庭,一碗水永遠都端不平。
而我又不願意像他嫂子一樣去找他們爸媽要錢,劉傑也認為我只是一個在乎錢的人。
所有的委屈和淚水,都只能自己咽進肚子裡。
05
結婚四年後。
今天,我在家裡玩著手機,突然刷到一個視頻。
視頻里,劉傑嫂子抱著孩子,開心地說著:「今天是我們寶貝周歲生日哦!」
我心裡想著,時間過得可真快,他哥的孩子都一歲了。
以前我還會經常和他嫂子聯繫,後來我發現他嫂子似乎對我們也並不熱心。
每次都是我主動打電話,我覺得現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本來每年就只有過年才見面,沒事就應該多聯繫才對。
但是他嫂子似乎並不願意與我們多來往,也很少回消息,久而久之,我也就沒怎麼和她聯繫了,連孩子周歲我都不知道。
視頻里突然傳出聲音:「快看,這是爺爺給我們寶寶買的長命鎖和手鐲。」他嫂子的笑意都要溢出螢幕了,孩子也可愛地攥著手鐲,晃呀晃。
我定睛一看,長命鎖和手鐲赫然是金的。
現在的金價多高呀,這套下來少說也得五六萬了。
我將視頻轉發給劉傑,但什麼也沒有說。
或許慢慢的,很多事情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了。
劉傑也不出意料地沒有回我消息。
晚上我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爺爺買的」這幾個字。
我心裡又不平衡了——是我太小氣了嗎,事事都要去計較?
可我的孩子生日的時候,他爸什麼也沒有表示,全家除了我和劉傑,沒有人知道我們孩子滿一歲了。
周末,劉傑回家,我問他:「你侄子視頻抓周你看完了嗎?」
「看完了呀,孩子真可愛,白白凈凈的。」劉傑笑著說,我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我的意思,還是故意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是的,孩子很好看,金長命鎖和金手鐲也很好看。」我終於是戳破了劉傑的「幻想」。
「你什麼意思?」劉傑大聲說道。
「我什麼意思,你該問問你爸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有沒有把你當兒子!」我憤懣地說道。
「你有病吧!」劉傑嫌棄地說。
是的,我有病,我早就在這種不公平的待遇中,一步步自我懷疑、自我安慰、自我反駁,在矛盾中已經迷失了自我。
「你問問你爸到底又給了嫂子多少錢。」我儘量讓自己冷靜。
「我不問。」劉傑固執地說道。
「你問!」我再一次強調。
「你到底想幹什麼?嫂子說給了就真的給了嗎?再說就算給了,你想怎麼樣,又找他要錢?」劉傑聲音越來越大。
「你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嗎?」我問他。
「有什麼不對?就算爸給了嫂子錢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劉傑厲聲道。
「關你什麼事」——呵呵,「關你什麼事」。
從結婚最開始的無所謂,到最後一直在忍耐,沒想到就換來一句「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的事嗎?需要我的時候怎麼就不關我的事了呢?
「之前你爸生病的時候,是誰在床前照顧他?是我!你哥和你媽都不管,現在他好了,就只知道幫你哥,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們這個家?」我冷冷地看著他。
劉傑生氣地說:「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爸?他是我爸,我孝順他怎麼了?」
「行,你說的不關我事是吧?那等你爸以後需要人的時候,也請你記住,不關我的事!」說完這句話,我已經知道劉傑會說什麼了。
「行呀,以後你爸媽的事也不關我的事。」果然,這句話又從劉傑嘴裡說了出來。
我看著他,心裡只覺得一陣冷笑。
他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這樣我就會害怕,好像我就離不開他一樣。
然而,我不會忘了,當初我爸在工地幹活意外受傷,也是一個人在外地,但是劉傑作為女婿,一句問候也沒有。
當我爸跟我抱怨:「劉傑感覺好像跟我們一點也不親,我生病了,連句問候都沒有。」
我安慰道:「爸,你想多了,劉傑他就那樣,不善於表達,每次你跟我打完電話,他都會問我你的情況,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話。」我心裡有點不舒服,因為劉傑每周都會給他爸打電話,而且平時對他家的長輩都是一副很孝順的樣子。
事後,我讓劉傑給我爸打個電話關心一下。
劉傑卻不耐煩地說:「我不好意思和你爸說話,再說情況我都知道了,生病了我也沒有辦法呀!」
我以前以為他真的就是不好意思,比如每次我爸媽給我打電話,我手裡正在忙沒空接電話的時候,讓劉傑幫我接一下,劉傑往往都會說:「你自己接吧。」他寧願等電話響完,也真的不會接。
種種細節回想起來, 我心裡的想法也越來越清晰。
我明白了, 劉傑不止沒將我爸媽當做一家人,他也從來沒把我當一家人。
他說以後不會管我爸媽, 可現在他都沒有對我爸媽盡過孝心, 我還會指望他以後嗎?
晚上, 劉傑躺在旁邊, 似乎早已經熟睡了。
我睜著眼, 看著黑漆漆的窗戶, 腦海里突然又回想起剛和他談戀愛的時候。
「寶寶, 我好愛你呀。」
「寶寶, 你放心, 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如果我們兩個一定要有人犧牲一些東西,那個人一定是我。」
「我們結婚吧,你不想洗的碗我洗,你不想疊的被子我疊。」
「以後我一定會給你做很多好吃的。」
句句誓言言猶在耳。
那個我曾經在機場一眼瞧見的少年, 那個讓我一路傻笑的少年, 終究是變成了一個冷漠的人。
其實, 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這麼多年來,我已經對他和他的家人徹底失望了。
我多希望他的父母是明事理的⼈,能公平地對待我們和劉⽟,就算不能給我們太多⽀持, 也不要總是偏心劉⽟。
可是他們卻一點都不體諒我,劉傑也總是維護他的家人, 從來沒考慮過我的感受。
06
第二天早上, 我平靜地起床,眼睛也沒有哭過的痕跡。
劉傑看了看我, 沒有說話,如往常一樣說:「今天晚上就去單位了, 明天一早⾛太早了。」
男⼈就是這樣,什麼事情仿佛都不在意,最會粉飾太平, 或者認為他的「不計較」是對我的恩賜。
「今天別走了,明天也請假吧,有點事情要處理。」我眼神空空地看著他, 想要透過他看看我從前的愛⼈。
「什麼事?」劉傑漫不經⼼地問道。
「我們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吧。如果你不去,我會找律師起訴離婚。」我說完這句話就出門了。
昨晚我想了很久,我可以預⻅,未來這樣的痛苦只會更多。
他爸爸永遠都拎不清, 嘴上一面說委屈了我, ⼀⾯又不斷滿足劉玉媳婦的要求。
既然我已經清楚痛苦的來源, 就應該⻓痛不如短痛,也給彼此留一個體面。
外面的冷⻛呼呼地吹著,我大口地喘著粗⽓。
⼿機不停地響起來,有劉傑的, 有劉傑爸媽的, 還有我爸媽的,我都沒有接, 將手機關機,一個⼈⾛在⼈潮中。
突然⼼里覺得無比的輕鬆——果然,治病還是得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