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患上尿毒症,全家都誇我最乖,理所當然讓我捐腎。
手術後她活了,我虛弱到走幾步都喘。
但那時我以為,這就是親情的意義。
出院沒多久,她恢復光鮮亮麗,嫁入豪門。
而我因為術後併發症被辭退失業,連房租都交不起。
她卻到處說,我本來就有腎病,那個腎是「快壞掉的」,捐給她是想以後道德綁架她。
還故意在我身體不適時譏諷:
「哎呦,又開始裝可憐了,不就是想讓大家覺得我欠你的嗎?」
「你身體不好,是你自己不注重保養,和給我捐腎沒有任何關係。」
當我因術後併發症病倒,急需醫藥費時,她冷嘲熱諷:
「你的死活關我什麼事?你自己命不好,怪誰?」
媽媽也偏袒她:「你最懂事,自己的人生要自己負責,別想著吸家裡人的血。」
可她們卻忘了,我從來沒要過她們一分錢。
寒冬,我沒錢交房租被房東趕出來,病重死在街頭。
而那時,她們卻在馬爾地夫曬著太陽度假。
再一睜眼,我重生回姐姐確診尿毒症那天。
不是說,我捐腎是想道德綁架你嗎?
那這一世,你就親自體驗一下沒有人給你捐腎是什麼感覺吧。
1
病床上,林朝意拿著腎源配型成功的報告,興奮得兩眼放光。
「幸好得的是尿毒症,妹妹那還有兩顆腎能換給我呢。」
媽媽林鳳霞翹著二郎腿,舒暢地說:「這下媽放心了,你妹一個腎換你一條命,划算得很。以後你可得注意身體了。」
林朝意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怕什麼,妹妹總共有兩顆腎呢,我能生病兩次。」
媽媽笑著輕掐了她的臉頰,誇她:「就你算數好。」
站在旁邊看著這母慈子孝的一幕,我更清楚地意識到我重生了。
上一世,我和林朝意的腎配型成功後,她們興奮得蹦起來。
不僅默認我會捐腎給她,還絲毫沒考慮少了一個腎的我以後如何生活。
愚蠢的我也只顧著開心,畢竟是親姐妹,能用一顆腎換姐姐的一條命,我甘之如飴。
可後來我才知道,把彼此當家人的只有我自己,她們只把我當做耗材。
捐完腎後,身體虛弱,被辭退,無法給她們創造價值的我,會被她們毫不猶豫地拋棄掉,病死街頭。
這一世,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2
一片喜悅祥和的氛圍中,護士來病房讓我們去繳費。
林朝意和林鳳霞半個眼神也沒賞給護士,自顧自熱聊,默認我會去付錢。
這是家裡慣例,姐姐總哭窮,而我心疼父親早逝,媽媽年紀大了,把我養大不容易,不僅時常接濟姐姐,家裡需要花錢的地方,也都是我來付。
前世,姐姐的醫藥費全是我付的,不僅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還欠了一屁股債。
這也導致我捐腎後身體不好被辭退,很快就面臨沒錢付房租、被追債、付不起醫藥費的糟糕境況。
當時姐姐已經嫁入豪門,住著豪宅,吃穿用度無不奢華。
但我想著她畢竟是家庭主婦,凡事都要看老公臉色,我這個窮親戚最好不要去打擾她。
直到走投無路才鼓起勇氣拉下臉去找她借錢。
怕姐夫有意見,我還特意說要打借條。
而她看著我一臉嫌棄,言辭刻薄。
「借?你的小心思可瞞不住我。」
「別仗著給我捐了一顆腎,就能蹬鼻子上臉,纏著我一輩子不放。」
「我看你的腎本來就壞了,捐給我是想以後道德綁架我,要不然當初怎麼這麼爽快就捐了?」
「妹妹,你還年輕,我作為姐姐,不能助長你妄圖不勞而獲的心態,自己想要錢就自己去賺,別來找我。」
媽媽也在一旁幫腔:「你從小就懂事,長大了也別想著吸家裡人的血。」
我氣得頭暈目眩,怒道:
「好,我不借你錢。當初你看病的錢都是我付的,現在讓你把錢還給我,不算過分吧。」
誰成想她們比我還生氣,罵我心狠、沒有人情味,給親姐姐看病的錢還要回去,不懂一絲骨肉親情,不配做她們的家人。
最後留下一句,「又沒求著你付錢!」
然後喊來管家拽著我,把我扔了出去。
有了前車之鑑,再付錢我就是沙比。
我優哉悠哉削著蘋果,也裝作聽不見
護士臉色很不好,一再催促,這下她們終於裝不下去了。
林朝意皺著眉很不滿:「林晚意,沒聽到護士讓你去付錢啊,耳朵聾啦?」
林鳳霞嫌棄地撇嘴:「從小就木得很,一點機靈勁都沒有,不讓家裡人省心。」
3
我翹著二郎腿嘆氣:「我哪還有錢啊,不都轉給姐姐整容傍大款了嘛。」
林朝意心虛地看了眼護士,故意大聲說:「我可都是原生臉,不過平常美美容而已。」
我勸她找男朋友要錢,這個男朋友也就是前世林朝意的大款老公。
「他不是開大公司的嘛,這點醫藥費人家肯定不放在眼裡。」
林鳳霞臉色凝重起來。
「還沒結婚呢,怎麼能花他的錢,否則人家還以為我們是把他當提款機呢。」
我嗤笑一聲,對她們心裡的小九九清楚得很。
不就是放長線釣大魚,先偽裝成小白花嫁進去,結婚後再大膽享受生活嘛。
林朝意挽著林鳳霞的胳膊,小聲說:
「可不能讓他知道我得了尿毒症,要不然人家就不要我了。」
林鳳霞拍拍她的手安撫她:「別擔心,有媽在。」
站起身後瞪了我一眼,「養這麼大一點用都沒有。」
到了繳費台,光聽床位費就要花兩萬三,林鳳霞大罵醫院要騙她錢。
護士好心解釋說,因為林朝意住的是 VIP 豪華單間,床位費貴點。
我看著她眉頭緊鎖、不可置信的臉,心裡爽得很。
剛住院的時候,想著我會付錢,她們什麼都要最頂級。
現在 VIP 豪華單間的錢,你們來付吧。
林鳳霞翻來覆去看著繳費單,心裡在滴血,遲遲不肯付費。
我也嘆了口氣。
「看病太費錢了,可姐姐是我們最親愛的家人,傾家蕩產也要救啊。
媽,我這就聯繫中介,把家裡的房子賣了,拿錢付床位費!」
看我要去賣房,她連忙攔著我,一咬牙把錢付了。
然後像幫了我大忙似的埋怨我:
「這次媽先幫你把錢付了,以後你可得抓緊賺錢,媽的棺材本可禁不住你花。」
呸!搞得好像是我生病要花錢一樣。
我擠出笑,滿口答應。
聽到護士說還要再預繳一星期的住院費,我立馬放言,再預付 10 天的 VIP 豪華套房!
「畢竟姐姐生病本來就難受,住肯定要住好,媽,你先付了,等我這個月工資下來,我再補貼給你。」
嘿嘿,等你付完錢,我不給你,你又能奈我何?
這招可是跟你們學的。
一聽還要付費,林鳳霞嚇得連連擺手拒絕。
「嘿,VIP 豪華套房多貴呀,你的壓力太大了,讓你姐住普通病房就行啦!」
我在心裡冷笑。
上一世,你可沒這麼貼心,我說轉普通單間,你還罵我沒人性。
現在板子打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連單間都不捨得買,直接讓林朝意住進多人間病房了。
才剛開始住院,母女情就遭到了巨大考驗。
以後錢越花越多。
你對她會像對我一樣心狠嗎?
4
林朝意知道自己要轉進多人間,撒潑打滾地不願意。
林鳳霞連哄帶罵,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她接受這個現實。
多住一天院就多花一天錢、多受一天苦。
林朝意和林鳳霞恨不得當天就把我的腎挖了換過來。
但醫生說,我長期營養不良,不符合手術指征,需要先補充營養,否則會死在手術台上。
林鳳霞氣沖沖地說:「簡直是危言聳聽!
她身體皮實得很,一天打三份工都扛得住,不就換個腎,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們這些醫生是不是故意讓病人多住院,想多撈錢啊?!」
她撒潑,我在旁邊也丟人,勸她說醫生都是專業的、有良心的,她不信。
最後逼得我使出殺手鐧。
「我沒命了沒關係,但是姐姐再也沒有合適的腎源可以換了,你要為姐姐著想啊。」
一說到這,她才偃旗息鼓,一邊罵一邊回病房了。
真替我上輩子不值,不捨得吃不捨得喝,拚命工作,搞得自己營養不良,就為了讓家人過上好生活。
知道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手術推遲,心裡還萬分愧疚,努力花最少的錢補最多的營養。
可家人是怎麼對我的呢?
這才叫蹬鼻子上臉。
回到病房,林鳳霞摳摳搜搜的,在手機上下單了幾塊錢的維生素 ABCDEF 片。
連雞鴨豬肉的邊角料都捨不得買給我。
看著她在購物軟體上挑挑揀揀,一直在比價。
我一把搶過她手機,笑道:
「媽,挑東西太累了,你趕緊休息,這點小事還是我來吧。」
5
我點開她的購物記錄,把她買過的燕窩、牛肉、人參、鹿茸等各種補品全買了一遍。
她搶也搶不過來,心疼得直叫。
「這些東西都太補了,媽怕你虛不受補。」
我提高聲量抱怨她。
「哎呀媽,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擔心我,為了我姐,我就算吃出鼻血也會強撐著的!」
買完把手機扔給她,我扭頭就走。
她一臉怒氣拽著我。
「走什麼走,買了這麼多補品不得干點活?留下來看護你姐姐!」
我情真意切又無奈地說:
「媽,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能多陪陪姐姐。但我得去賺醫藥費呀。」
「請假好幾天,今天領導在群里點名批評我,說我明天不來以後都不來了。」
「我丟了工作不要緊,但我怕您的棺材本馬上要花光了呀。」
林朝意一臉不悅。
「對呀,不還有你照顧我嘛。趕緊讓她去賺錢,我還要住 VIP 病房呢!」
為了保住自己的棺材本,林鳳霞這才不情願地鬆開手。
我欣慰地拍拍她的手:「媽,看護病人不容易,好好保重哈。」
上一世我陪床,林朝意一夜叫醒我十幾次,要麼是讓把踢開的被子重新蓋好,要麼是抱怨枕頭角度高了半厘米要求重擺。
嫌醫藥伙食差,逼我去五公里外買指定粥鋪的魚片粥,買回來喝一口就皺眉說涼了腥了,反手倒進垃圾桶。
等媽媽來了,又委屈巴巴抱怨我沒照顧好她。
我累死累活又被媽媽一頓罵,吃力不討好。
這一世,讓親媽來照顧吧,看看她能幹得有多好。
美滋滋離開醫院後,我徹底給自己放了一次假。
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一天三頓米其林餐廳,逛商場狂買以前捨不得買的漂亮衣服、昂貴護膚品。
林鳳霞打電話來,讓我下班後去醫院照顧林朝意。
我說我要一天打五份工賺錢,你自己加油吧。
實則美美享受人生中。
過了一個月,我打算去醫院「欣賞」一下「母慈子孝」的場景。
出門前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唇紅齒白、血氣充足,好一個靚妹。
嚇得我趕緊往臉上撲了點白色粉底,讓自己顯得憔悴一點。
還想努力按壓住上翹的嘴角,但快樂壓根遮掩不住哈哈哈。
6
看護了一個月,林鳳霞已經被折磨得判若兩人了。
兩眼無光、面容憔悴、髮型凌亂,臉都瘦了一大圈。
而林朝意依舊生龍活虎,病魔顯然還沒有戰勝她。
她化著妝,隨口支使林鳳霞:「去給我倒杯水,別再像上次那樣給我倒熱水了,嘴皮都燙起泡了。」
林鳳霞翻了個白眼,嘴裡罵著:
「就你最難伺候!傻呀,燙不知道等水涼了再喝?」
林朝意回擊:「你這麼大歲數懂不懂照顧人啊,你再這樣,等我和親愛的結婚了,怎麼敢讓你去照顧我啊。」
嘖,這是威脅她以後不帶她享福了。
聽此,林鳳霞一屁股坐地上,拍著大腿哭天喊地:
「天娘嘞,沒天理,閨女翅膀硬了,就要拋棄老母親自己去享福啊!怎麼這麼沒良心啊!」
林朝意尷尬無比,連忙要把她拽起來。
我憋著笑,看兩人耍猴。
努力控制住情緒後,沉痛地說:
「別鬧了!我有一個壞消息要通知你們。」
林朝意和林鳳霞皺著眉齊齊看向我。
我:「咱們全家都被姐姐男朋友給騙了!」
7
林朝意傍的大款即她所謂的男朋友是有婦之夫。
大款的公司是大款和原配兩個人共同打拚出來的。
公司穩定後,原配退回家庭,成為家庭主婦。
上一世,大款忘恩負義,不僅設局讓原配帶著孩子凈身出戶,還讓她背上了幾千萬的負債。
原配離婚後過得很慘,經濟壓力讓母子關係變差。
一次爭吵中,孩子受不了直接跳樓了,沒幾天原配也跟著跳了。
而這時大款正美美迎娶小嬌妻林朝意。
我上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明明知道林朝意是小三,但沒有告訴原配,讓渣男賤女幸福一生。
林朝意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板著臉:
「你別亂說話,我家親愛的哪裡騙人了?!」
我懊惱地說:「姐,也就是你單純,信他說要離婚娶你。
我可聽說,人家今天要在五星級酒店,辦一場超級奢華的結婚十周年紀念晚宴。
要是打算離婚,哪會這麼大費周章哄老婆開心。」
我看他就是圖你年輕漂亮,騙著你玩幾年,膩了再拋棄掉。」
林朝意不屑一顧。
「這只是套路。親愛的說了,對她好,只是想讓黃臉婆放鬆警惕,方便設局讓她凈身出戶加背債。」
我不以為然:「你怎麼知道他沒在騙你?」
林鳳霞急了:「對呀,你們之前談的時候,天天給你打電話。
現在你都住院一個月了,可別說電話,他連個微信都沒給你發幾條。
他不會是玩膩了吧?
女人的青春可是很寶貴的,他不能這樣就拋棄你啊!
今天媽就陪你去宴會和他對峙,起碼要從他兜里掏個幾十萬的分手費!」
8
「媽!」林朝意煩躁地大喊,「親愛的本來工作就忙,他肯定不會騙我的。」
說完掏出手機給她男朋友打電話,剛響兩聲就掛了。
再打,對面直接關機了。
眼看到手的金龜婿要跑了,林鳳霞慌亂起來,拉著林朝意要去大鬧宴會。
我急忙攔住獻策:「畢竟傍個大款不容易,我們先別急著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