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塊錢的報名費完整後續

高三那年找我媽要 160 塊的報名費，被她抓著頭髮連續扇了 16 個巴掌：

「你弟弟明年就上初中了，補課費都讓我頭大，你還想考什麼大學？

「讓你讀完高中已經是恩賜，畢業馬上給我嫁人要不就出去打工，其他的想都別想。」

我昏昏沉沉走到大橋邊，突然一個趔趄倒了下去。

一群路過的鬼火少年把我圍住，為首的藍頭髮指著我臭罵：

「三更半夜出來跳河，你他媽想嚇死人啊！」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抓著他的褲腿突然說了句：

「大哥，能借我 160 塊錢嗎？」

１

藍燁像見到鬼一樣抽開腿往後跳了兩步：

「有病啊，為了 160 塊錢跳河？人怎麼能窮到這個地步？」

他身後那群五顏六色頭髮的少年跟著大笑：

「哈哈哈，就是，這點錢也好意思朝我們藍哥開口？」

「小姑娘，你不開 160 萬都對不起我藍哥的身份。」

我後悔得要死，頭低到他鞋尖上好像要給他磕頭。

丟人，怎麼能那麼丟人。

嘴怎麼能那麼快？

人家都不認識我，憑什麼借我錢？

可是下一秒，藍燁的聲音在我頭頂飄了過來：

「為什麼是 160？」

「因為高考要報名費。」我脫口而出。

少年們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前俯後仰：

「小姐姐長這麼漂亮還吃什麼高考的苦啊，別讀書了，哥哥帶你發家致富。」

「就是，讀書又不是唯一出路，世界上賺錢的路子很多，不如．．．．．．」

他沒有說完，藍燁突然一腳給他踢了過去：

「滾！別帶壞人家正經小妹妹。」

我臉紅得像火燒，心裡暗自慶幸，幸好是晚上沒人看得見。

正想就這麼爬著偷偷溜走時，一部手機伸到了我面前：

「哥沒帶現金，二維碼呢？哥掃給你。」

我懵逼地搖頭又點頭：「我沒手機。」

「操！」

藍燁低罵一聲：「真他媽窮到家了。」

他一邊罵一邊在手機上划來划去，幾分鐘後又遞給我：

「手機給你，微信是我小號，綁了我的卡，十萬額度隨便花，沒有密碼！」

蕪湖！

鬼火少年們爆發驚呼：

「藍哥看上小妹妹了？這是要包了她？」

「妹妹，你可是走大運了，知道有多少人排隊等著我們藍哥寵幸嗎？」

我不知道，我心在發顫，手在發抖。

我甚至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我想告訴他我不是賣身的，可又不敢抬頭。

還有人說：「哇靠，藍哥，你居然敢背叛......」

話沒說完他就閉了嘴。

藍燁隨手把手機扔到我面前，留給我一個瀟洒的背影還有一句話：

「這錢不是白借給你的，高考後打暑期工還給我。」

「考不上好大學還雙倍！」

２

我捧著手機想了好久，最後還是咬牙在網上交了報名費，用他的微信扣他的錢。

我發誓，我會還他的。

手機里有很多藍燁的照片。

帥的、美的和辣眼睛的，別的看不出來，我只看得出他很有錢，很多很多的錢。

我每天給手機充電，卻再也沒有打開過一次。

我記得他說的話，考不上好大學就還雙倍。

所以我要努力，雖然我現在的分數上 985 毫無壓力。

但是我還能更好，我要對得起這 160 的報名費。

更加要對得起毫不相關的他借給我這一片好心。

幾天後，媽媽看到家長群里老師發的報考名單，她怒氣沖沖一巴掌扇給我：

「你哪裡來的錢繳費？林思悅，你這個賤種哪裡來的錢？」

我低頭搓著衣服小聲說：「我……我找人借的。」

「借？誰會借給你？親戚朋友周圍鄰居我都打過招呼了，誰敢借你錢？」

「你老實說，是不是出去賣了？」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媽，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我是你女兒！」

她粗魯地把我拉起來，伸手就來扒我的褲子：

「我檢查一下看看還值不值錢。」

「林思悅你要真出去賣了看我怎麼打死你！」

我以為她是關心我，差點流下感動的淚，可是下一秒她吐著唾沫喊道：

「不幹凈了人家彩禮都少一半，你這個賤人，要賣也多賣點錢，才 160 就把自己賣了？」

「你他媽就這點出息？」

我拚命提著褲子哭著喊：「我沒有，我就是找人借的，真的。」

「誰？」

她雙手叉著腰：「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倒要看看誰敢管我家的事。」

我倔強地一言不發，任由她扯我的頭髮、扇我的巴掌。

十幾分鐘後，她終於累了，坐在床上喘氣。下一秒，一條微信提示音從枕頭底下傳來。

她一愣，我的心一顫：

「什麼聲音？」

她在我床上到處亂摸，我連忙坐在枕頭上。可是幾秒後，又來了一條消息。

手機終於被她找到了，她讀著消息：

「為什麼沒花錢？你不是連 160 都要借嗎？」

「隨便花，哥有錢。」

她緊緊捏著手機暴怒吼道：「哪裡來的？說，哪裡來的？」

我只能實話實說。

她盯著我看了大半天，最後把手機揣進兜里：

「沒收了，正好你弟天天找我要個打遊戲的手機。」

不行！

我慌忙拉住她：「媽，不能給弟弟，這手機不是我的，我還要還回去的，真的要還回去的。」

她一腳踢在我肚子上：「滾！一看就是想追你的男人，你長得這麼漂亮，不讓他出點血怎麼行？

「就這麼便宜了那些狗男人？」

３

林家俊拿著手機歡天喜地，我聽到他驚喜地大喊：

「媽，這微信居然還能付錢，我剛剛遊戲一下充了兩千多，都成功了。」

「哈哈哈，太他媽爽了！」

我急瘋了，一直大喊：「那不是我的錢，林家俊，裡面的錢不能用，那是要還的。」

他充耳不聞，我媽又把我趕出門外：

「滾！別打擾你弟弟的好心情！」

我急得團團轉，我該怎麼跟藍燁交代？

他要是知道我把錢都充進了遊戲該多失望？

我想告訴他不是我花的錢，可我根本找不到他。

又站在大橋上時，我才發現我對他一無所知。

我找不到他，他卻找到了我。

第二天，學校門口，他和他那些五顏六色的朋友攔住了我：

「手機被搶了？」

我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呵呵！」

他吊兒郎當地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摩托車：

「上來，哥帶你去搶回來，敢搶老子的手機，他死定了！」

我不敢上去，他抓住我的胳膊像小雞一樣提了上去：

「學校這麼多人，你還不趕緊走，等著人說閒話嗎？」

我坐在后座緊緊扶著車身，大氣都不敢出。

太快了，趕著去投胎似的。

平常我走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只用了三分鐘。

我捂著胸口吐得昏天黑地時，林家俊正在咧著大牙沖錢；

「媽的，又輸了，沒關係，老子有錢，老子可以買裝備。」

「老子......啊！」

一聲慘叫，手機掉在地上，林家俊的胳膊斷了！

他尖叫著喊我媽：「媽，救命，救命啊！」

我媽拿著菜刀從廚房出來：「誰欺負我兒子？」

下一秒，一把尖刀先對準了她的脖子，她手裡的菜刀哐當一聲掉在自己腳上，劃出一條血印。

她哭著求饒：「對不起對不起，不知道您是……」

藍燁的小刀輕輕用力，一滴血從我媽的脖子流了出來。

她嚇得滿頭大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饒命饒命！」

藍燁終於收起了小刀，撿起地上的手機遞給我：

「看好了，下次再讓人搶走，我可不幫你。

「自己都保護不好的人沒資格得到我的幫助。」

４

這次過後，我媽再也不敢找我了，當然更不敢碰我的手機。

我算了算，短短不到一天時間，林家俊沖了六千塊錢的遊戲。

我心在滴血手在顫抖，這麼多錢，我要多久才能還得起？

藍燁又發來消息：

「專心學習，考完再來算總帳。」

我深呼吸一口氣，加油，我要加油。

只要考好了，一切都有辦法。

高考還有兩百天時，藍燁發：「加油！」

一百五十天時，他又發：「加油！」

一百天，五十天，三十天，二十天，他都發兩個字：「加油！」

可是這之後他就消失了。

一直到高考結束都沒有他任何消息。

走出考場，我鼓起勇氣給他發了一條：

「我考得很好，謝謝你，明天開始我就打暑期工，欠你的錢，我會儘快籌齊。」

沒有人回我消息。

我想他應該很忙，或者應該已經忘記了我。

但是我不會忘記他。

我開始玩命打工。

白天當家教，晚上搖奶茶。

6160 塊錢，我一定會在這個暑假籌齊還給他，甚至我還想多留出一百塊請他吃個飯。

我想這是應該的。

可我的錢還沒籌齊，剛拿到第一筆兩千工資時，我媽就先一步搶了過去。

她甩著鈔票：「林思悅，你那個男人已經把你忘記了吧，高考也沒來給你加油，考完也沒問你一聲。

「他不會再管你了，從今以後你必須聽我的話，掙的錢無論多少，全部交給我。」

「不然我就把你賣給老頭子換彩禮，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欲哭無淚，我怎麼都搶不過她。

我只能多找一份工作，我必須掙錢。

必須！

５

高考分數出來，我毫無意外考了全校第一，985 大學任由我挑。

學校領導，甚至市裡領導都到我家來祝賀，我媽咧著大嘴對領導們說：

「這丫頭能考這麼好，第一是學校領導們教得好，第二啊就是我家基因好，哈哈哈。」

貧窮的家裡第一次這麼熱鬧，我悄悄拿出手機給藍燁報喜：

「我考得很好，全市第一名。」

對話框那邊正在輸入好久好久之後，他給我發了個酒店的地址：

【見一面。】

我的心咚咚跳，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一個毫不相干的男生，他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從天而降，替我掃除一切難關。

他帥氣多金，是很多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

他要約我見面，還是酒店。

還能有什麼意思呢？

該是我報恩的時候了嗎？

我猶豫了幾分鐘，最後打了一個字：「好！」

我知道我的心不幹凈了，可面對這樣的男人我很難不心動。

少女情懷總是春。

我穿上了最喜歡也最乾淨的一條碎花裙，洗了頭髮洗了澡，甚至剪了指甲。

我告訴自己，無論他要做什麼，我都不能反抗，我都要答應。

他是我的恩人！

這都是我應該的！

我忐忑不安又帶著隱隱興奮的心情到酒店時，開門的卻是一個漂亮的女生。

一雙月牙般的眼睛上下打量我之後讓我進門。

我局促不安地雙手緊緊攪在一起：「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她笑了笑，然後朝沙發上指了指：

「你是來找他的嗎？」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心臟猛地漏掉了一拍。

是他，是藍燁。

此刻的他虛弱地靠在沙發上，全身上下無數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著鮮血。

藍色的頭髮和鮮紅的血染在一起已經看不出什麼顏色。

看到我，他緩緩伸了伸手：

「考得怎麼樣，是來給我報喜的嗎？」

６

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我蹲在他的身邊。

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的地方，我連碰都不敢碰他。

好半天之後，我憋出兩個字：「疼嗎？」

他齜牙咧嘴：「你說呢？這都不疼我他媽是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