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言完整後續

2025-12-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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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舟第九次去捧場白月光的演奏會時。

我提了離婚。

他眸光淡淡,語⽓不痛不癢:

「你又在鬧什麼,我只不過是履行諾⾔⽽已。」

因為⼩時候他答應過白月光「會去看她的每一場演奏會」。

所以要說到做到。

我的唇角勾出一絲嘲諷。

⼉⼦顧尋走過來,眼眸含著希冀:

「媽媽,你真的要跟爸爸離婚嗎?」

「這樣的話,我是不是能讓沅沅阿姨當我的媽媽了。」

1

顧尋今年六歲,大班畢業。

從出生到現在,⼀直都是我在帶。

唯一跟我分開的時間,就是去年寒假,顧硯舟帶他去國外待了一個月。

回國之後,他便常常把「沅沅阿姨」掛在嘴邊。

「奇怪,當初跟爸爸結婚的為什麼不是沅沅阿姨?」

「好可惜喔,如果沅沅阿姨是我的媽媽就好了。」

……

從⼀開始我聽見這些話時的震驚、錯愕、傷⼼⽆助,到現在的無動於衷。

好像僅僅也才多半年時間而已。

我低頭看向顧尋。

這個曾經被我視若⽣命,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的親生兒⼦。

忍不住扯了扯嘴⻆:

「沅沅阿姨不會成為你媽媽,因為你要跟我,但或許我會給你找⼀個新爸爸。」

顧尋霍然瞪大眼睛,小臉一陣惱怒。

「壞媽媽,我才不要新爸爸,我也不要跟你,我要跟爸爸。」

不遠處。

一身西裝革履的顧硯舟眉宇微蹙,嗓音沉下來:

「你在跟兒子胡說些什麼?」

胡說嗎?

好吧。

給他找個新爸爸這句話可能是我胡謅的。

但是前面那句離婚,我卻一點也沒開玩笑。

「如果你今天堅持要去,顧硯舟,我們就離婚吧。」

倘若能夠受我威脅,那麼那個人就不會是顧硯舟。

清冷淡泊的視線投射到我身上。

不過半秒,又輕飄飄地收了回去。

出門前,顧硯舟只丟給我三個字。

「隨便你。」

2

「爸爸,等等我,今天晚上我還要給沅沅阿姨送花呢。」

顧尋急切地讓阿姨拿出他一大早在花房裡採摘的路易十四。

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

離開前,他同樣望了我一眼。

稚氣未脫的臉上寫著冷漠。

跟他爸爸剛才的表情如出一轍。

「媽媽,你要跟爸爸離婚就離吧,反正爸爸喜歡的人也不是你,難道不是嗎?」

「你們離了婚對我反而更好。」

顧尋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唯留我怔在原地。

他的話雖沒有說完,但我卻已明了他的意思。

假如我和他爸爸離了婚,他大機率就會有一個鋼琴演奏家媽媽。

這是一件多麼驕傲且多麼自豪的事情。

應該有很多同學羨慕他。

呵。

倘若時間回到半年前,我一定想不到那個曾被我視為小暖男的親兒子,有一天會對我說出這樣殺人誅心的話來。

就像我死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親口跟顧硯舟提出離婚。

他是我最初的暗戀。

是我十三歲就喜歡上的人。

是我少女時期遙不可及的夢想。

我暗戀他整整七年,才因為一場狗屎運而嫁給了他。

但就在今天。

就在這一刻。

我突然覺得沒勁透了。

老公沒勁。

兒子也沒勁。

這樣的生活真挺沒勁的。

3

兩個小時後。

我將虞微約在了瀾玥會所。

「你要跟顧硯舟離婚?」

她語氣驚詫,接著往我額頭上探了一下。

「沒發燒啊,受什麼刺激了?你不是愛他愛得要死嗎?」

我頓了頓,打開微信朋友圈,將手機轉向她。

「什麼啊?」

「秦沅沅的朋友圈。」

「你們什麼時候加上的?」

「上上個月,她加的我。」

虞微拿起手機,刷了一會兒,狐疑地問:

「這不是你老公跟你兒子嗎?秦沅沅怎麼會跟他們在一起,還拍了這麼多張照片,每張照片日期都不一樣。」

「秦沅沅回國兩個月,開了八場個人演奏會,每一場顧硯舟都去捧了場,秦沅沅也都拍照發了朋友圈。」

虞微終於懂了,瞪大眼睛。

「靠,她這不是挑釁你嗎?還明目張胆地給你看到。」

沉吟片刻,我又將今晚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不是,顧硯舟腦子有病吧,小時候的話誰當真啊!」

「再說了,秦沅沅又不是他老婆,每場演奏會都要捧場,那他們不是每個禮拜都要見面?幹什麼?約會啊!顧硯舟神經病吧。」

我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

「所以,我這不是給她騰位置,你幫我起草一下離婚協議書。」

虞微忿忿不平地罵了好一會兒,才拍拍我的肩膀。

「這確實得離,雖然你老公有錢又帥得人神共憤,但腦子不好也不行。」

我知道她企圖安慰我。

作為顧氏集團如今的掌權人,顧硯舟向來以敏銳的商業洞察力和殺伐決斷的手段而聞名。

他執掌公司不過短短几年,便已讓顧氏在如今的金融行業里穩坐頭把交椅。

這種人怎麼會腦子不行?

他只是不愛我罷了。

好在,我已經看開了這點。

「對了,顧尋怎麼辦?跟你還是跟他?」虞微問我。

「他應該不會跟我。」

「你怎麼知道,這可是你懷胎十個月生下來的寶貝兒子,雖然跟顧家搶孩子會有一定難度,但讓容澈出馬,也不是沒有可能,更何況還有我爸呢,你別擔心。」

容澈是虞微的弟弟,兩個人是龍鳳胎,一個跟媽姓,一個跟爸姓。

他們的爸爸是律政界的傳奇人物,也是本市虞容律所的老闆。

我苦笑了一下。

虞微大概是以為我跟顧硯舟搶孩子沒有勝算,所以才主動放棄撫養權。

她哪裡知道,顧尋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換掉我這個媽了。

我沒有解釋。

一場七年的婚姻,我什麼都沒有撈到。

只撈到了一個始終待我冷漠如初的丈夫,和一個白眼狼兒子。

這實在是太丟人了。

我沒有臉告訴她真相。

4

聊了一會兒,虞微手機響了。

我見時間也差不多,便準備回去。

兩個人剛走到三樓電梯處,突然聽見一旁的偏廳傳來聲音。

「沅沅,咱們都多長時間沒見了……嘖嘖,一轉眼,你都成大音樂家了,我剛剛都不敢認。」

這個聲音聽起來如此熟悉,我和虞微不約而同站定。

「斯越哥,你就別打趣我了,不管我變成什麼樣,還不是你們這群哥哥們的小妹妹。」

「嘿,那倒是。」

我稍稍偏過頭,一下就看到了那群光鮮亮麗的二世祖。

秦沅沅一襲黑色曳地長裙,臉上妝容精緻,應該是演奏會結束之後直接過來的。

趙一鳴語氣感慨:

「可惜了,如果當初跟硯哥結婚的人是沅沅,那今天你可就是咱們嫂子了。」

靠坐在沙發上的顧硯舟掀了掀眼眸,語氣慵懶閒適:

「別胡說八道。」

秦沅沅掩嘴輕笑,略帶嬌羞卻又愉悅地笑著。

「一鳴哥,你這話可別讓柚寧姐聽見,她又該不高興了。」

趙一鳴嘁了一聲,不以為然道:

「誰管她高不高興,她誰啊?」

稚聲稚氣的聲音響起:

「沅沅阿姨,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媽媽要跟我爸爸離婚了。」

說這話的人不會是別人,自然是我那好大兒。

顧尋。

客廳里有過短暫的寂靜。

「小尋,你這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有人問道。

顧尋的腦袋小雞啄米似地連點了好幾次,語氣肯定:

「當然是真的,媽媽不准爸爸來看沅沅阿姨的演奏會,我爸爸沒理她,所以他們倆要離婚了。」

秦沅沅的眸子一下變得亮晶晶的。

她望著顧硯舟,滿眼的期許與深情。

「硯舟哥,這是真的嗎?你跟柚寧姐……真的要離婚了?」

顧硯舟掃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淡淡開腔:

「沒有的事。」

梁斯越一臉忿忿,忍不住替自己的髮小打抱不平:

「宋柚寧不准你來沅沅的演奏會,她以為她是哪根蔥?」

「硯哥,你就是太慣著她了。那丫頭你給她三分顏色,她還開起染房來了。」

「當初要不是你們家老爺子出事,她宋柚寧搭樓梯都夠不著顧家的邊。」

「照我說,你們倆離婚了也好,反正……我靠,誰他媽砸我?」

眾人一臉驚詫,下意識望過去。

剛剛還在激情開麥的梁斯越,正一臉痛苦地捂著自己的鼻子。

不過幾秒,鼻血已經沿著他的手指縫流出來。

而造成這場事端的罪魁禍首,是一部從天而降的手機。

「繼續啊,怎麼不說了?」

虞微笑吟吟地走過去。

眾人看到我們倆,一瞬間臉色各異。

只有梁斯越氣得夠嗆,胡亂在茶几上抽了幾張紙巾塞住鼻孔。

「虞微,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我是啊,怎麼樣?你要告我嗎?」

梁斯越氣得要命,可一點辦法也沒有。

虞微的外公是大法官。

她爸爸、弟弟都是大律師。

說句不好聽的,她就算今天在這殺了個人,還是當著我們這麼多人的面。

她弟弟容澈也有本事把她毫髮無損地撈出來。

她爸爸沒準還能把現場的目擊者都送進去。

識時務者為俊傑。

梁斯越應該是深諳這個道理。

他狠狠瞪著虞微,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短暫的風波過後,秦沅沅的臉色變了幾變,很快恢復過來。

她語笑嫣然:

「虞微姐,柚寧姐,好久不見。」

虞微的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

「別叫我姐,你比我大。」

虞微比我小一歲,秦沅沅跟我一樣大。

她這聲「姐」確實叫得莫名其妙。

秦沅沅有些窘迫:

「對不起啊,虞微。」

「你確實應該說對不起,但不是對我,而是對宋柚寧。」

秦沅沅的視線挪到我這邊,懵懂無辜的眼神,像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勾引她老公,又想搶走她兒子,難道不應該跟她道個歉?」

虞微雙手抱胸,語氣淡然。

秦沅沅臉色一白,緊緊抿著唇,接著眼眶泛紅,盈盈欲滴,仿佛馬上就要哭出來。

但她的態度倔強又清冷:

「你別含血噴人。」

梁斯越看不下去了,氣憤地質問道:

「虞微,你憑什麼這麼說沅沅,說她勾引硯哥,你有證據嗎?」

虞微嗤笑。

「這還要證據?你沒看到她剛剛聽到顧硯舟要離婚時那一臉春心蕩漾的樣子,恨不得今晚就要爬上他的床伺候他,在場的人只要眼睛沒瞎,都能看出她的心思。」

虞微一旦生氣,罵起人來會不顧場合不分地點。

就像現在,她也不理顧尋有沒有在這,只求出氣。

秦沅沅攥緊手心,眸中飛快掠過一絲惱羞成怒,若不是人多,她鐵定已經揭竿而起。

「我沒有,你別栽贓陷害我。」

「喔?你敢發誓,你對顧硯舟沒有一丁點想法,如果有,將來生兒子沒屁眼。」

虞微輕描淡寫地說著。

一張烈焰紅唇的嘴,吐出來的卻是最為粗鄙的髒話。

秦沅沅的身體隱隱發抖,大拇指深深掐進肉里,眸底猩紅。

我知道她這是氣得狠了。

偏偏這會兒又這麼多人,她想發作也發作不了。

「夠了。」

說話的人是顧硯舟,音色冷冽透涼,瞳孔沒有一絲波瀾。

「宋柚寧,你無不無聊,跟蹤我?」

我看著他。

剛剛他這幾個兄弟對我肆意貶低的時候,沒見他出聲阻止。

秦沅沅受欺負,倒是第一時間衝出來了。

套用一句他兄弟的話:

「你算哪根蔥,我用得著跟蹤你?」

這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

顧硯舟擰眉瞪著我,像是從來不認識我一般。

看得出來,他很錯愕、很意外。

也難怪。

和顧硯舟結婚七年,我裝得太好了。

溫柔大方,優雅端莊。

從沒跟他發過脾氣,也沒使過小性子。

我把自己偽裝得很完美。

甚至不曾在他面前卸過妝。

更別說在他面前放屁什麼的了。

事實上,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兄弟嚼我的舌頭根子。

也許是第九次?

還是第十次?

他們吐槽的內容無非是那些。

我配不上顧硯舟,我又俗又土,當年要不是我的出現,秦沅沅也不至於年紀小小就被送到國外。

他們為秦沅沅打抱不平,因為那是他們從小寵到大的小妹妹。

說真的,我第一次聽到他們吐槽我的時候差點嘔死。

特麼的我可是真千金,秦沅沅是假千金啊。

秦母那個惡毒、挨千萬的老東西,在我們出生僅僅半個小時便將我們調換,直接將我扔到孤兒院。

然後又去宋家應聘當保姆,一直陪著自己的親生女兒長大。

直到十三年後真相大白,我被接回宋家。

宋家以雷霆之速將秦母送進監獄,又把秦沅沅送去國外讀書。

從此我成為了宋家正兒八經的大小姐。

這明明是一件完璧歸趙的事兒,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他們卻為秦沅沅抱不平,怨我奪走了對方的一切。

特麼的。

我上哪兒說理去?

這不是倒反天罡嗎?

儘管一開始我聽到他們這樣說自己,嘔得要死、委屈得要死。

但,誰讓我那個時候愛顧硯舟愛得要死呢。

我要大度嘛。

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跟顧硯舟置氣,和他翻臉。

我還想跟他白頭偕老呢。

所以不管他兄弟們怎麼編排我,我都一笑置之,不予理會。

我卯足了勁,努力裝乖巧,只是想讓顧硯舟喜歡我。

可是現在我發現,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

顧硯舟不會喜歡我。

最重要的是,我好像也不怎麼喜歡他了。

所以,乾脆不裝了。

攤牌了。

「你可以查查我到會所的時間,沒準還比你早,我約虞微也不過是想跟她聊聊要離婚的事情。」

「顧硯舟,現在是我甩你,趁著你給我戴綠帽子之前。」

「反正我對你也沒興趣了,男人過了 25 就是 60,你現在在我眼裡跟街上那些老登沒什麼兩樣。」

「秦沅沅想要接盤,我就當是大甩賣給她了。」

客廳里氣氛十分詭異。

梁斯越和趙一鳴仿若見鬼似地瞪著我。

他們倆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我會這樣囂張地對顧硯舟說話。

至於顧硯舟,他的臉簡直比鍋底還黑。

腮幫子微微鼓動,像是在咬牙。

結婚七年,我就沒見過他如此氣急敗壞的時候。

「宋柚寧,你瘋了,兒子還在這裡。」

我垂眸看向顧尋。

他站得離秦沅沅很近,正一臉警戒地看著我。

茶几上放著那束鮮艷欲滴的路易十四。

我想起今天早上,自己一下樓,便在餐廳的桌子上看到了這束玫瑰花。

鮮艷的花瓣上還帶著清晨的露珠。

我一時心癢,就抽出其中的一朵輕輕嗅了嗅。

就在我沉浸在一陣淡淡的花香中時,突然被人用力推搡了一把。

因為沒有設防,對方使的力氣也不小,導致我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一道帶著稚氣的厲吼聲:

「你在做什麼?」

沒錯。

是一聲厲吼。

來自我六歲的兒子。

他小臉上滿是惱怒,眉間緊蹙,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生氣。

「這是我晚上要送給沅沅阿姨的,你能不能別亂動我的東西。」

站定之後,我試圖解釋:

「我只是拿出其中的一朵聞了聞,並沒有做別的。」

「一朵又怎麼樣?它不是屬於你的,你就沒有資格動它。」

說完,顧尋將我手裡的那朵玫瑰花奪過去,一臉嫌棄地丟進了垃圾桶。

就是在那一刻。

我突然覺得。

自己好像不愛顧尋了。

也不愛他爹了。

我終於看清了一個事實。

血脈是遺傳的。

我永遠也干不過基因。

很顯然,顧尋繼承了他父親的涼薄、冷血。

還繼承了他父親的喜好。

既然他們如此喜歡別的女人給他們當老婆、當媽媽,那就讓別的女人來當吧。

好像誰稀罕待在這個家裡似的。

所以,我才在晚上跟顧硯舟提了離婚。

眼下。

我淡淡看著對面的父子倆。

「我沒瘋,只是清醒過來了,過兩天我會把離婚協議書拿給你。」

「微微,我們走吧。」

跟顧硯舟說完最後一句話,我和虞微走出了瀾玥會所。

5

從會所出來,將近晚上十點。

外面依舊車水馬龍,燈紅酒綠。

虞微將車開上馬路,問了我一個問題:

「顧尋怎麼會跟秦沅沅這麼熟絡?」

我沉默了一會,只能老實回答:

「去年放寒假的時候,歐洲分公司那邊出了點問題,顧硯舟要趕過去處理,顧尋吵著要去,那段時間我媽住院,所以走不開。」

「顧硯舟帶顧尋見過秦沅沅?」

我點點頭。

「他那段時間很忙,應該是托秦沅沅照顧顧尋,我也是在他們父子倆回國之後才知道的。」

車裡安靜片刻。

虞微又道:

「秦沅沅那丫頭的野心已經寫在臉上,她擺明就是衝著你老公跟你兒子來的,關於離婚你有什麼訴求?」

說到這個,我慢吞吞開口:

「我跟顧硯舟結婚之前是簽過婚前協議的。」

她看起來並不意外。

這也算是家族聯姻最基本的操作。

半晌過後。

虞微輕嘆口氣。

「你現在要回哪?顧家還是宋家?」

我哪都不想回。

不想看到顧家父子倆,也不想回宋家面對我爸媽的詢問。

「我想住酒店。」

虞微蹙眉。

「住酒店幹嗎?你要是不想回家就住我那兒,反正也快到了。」

「方便嗎?」

「咱倆誰跟誰,有什麼不方便的。」

剛把車開進地下車庫,虞微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後,她笑得眼睛彎彎。

短暫跟對方聊了兩句。

「宋柚寧同志,今晚你一個人在家行嗎?」

我一時好奇。

「男朋友?」

「目前只是曖昧階段。」

行吧。

我點點頭。

「沒事,你去約會吧。」

「確定嗎?我可不想有人說我見色忘友。」

「確定,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去玩你的。」

反正她這裡我常來,連睡衣都有,基本跟自己家沒兩樣。

上二樓客房,洗完澡出來。

發現手機上有顧硯舟的來電。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回撥過去,而是利落地關了機。

睡覺。

6

醒來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樓下傳來隱約的門鈴聲。

我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迷迷瞪瞪地去開門。

居然是容澈。

我愣怔了一瞬,下意識低頭。

真絲弔帶睡衣。

「砰」地一聲反手關上。

這回徹底清醒了。

靠。

還以為是他姐回來了。

我趕緊上樓,從衣櫃里拿了件 T 恤和牛仔褲套上。

再倒回去開門。

容澈正安靜地靠在牆上,低頭查看手機上的信息。

我朝他扯出一個笑容:

「可以進來了。」

雖說有點尷尬,但也不是很多。

畢竟這小孩是我看著長大的。

「要喝什麼?」我客氣道。

對方想了想。

「咖啡。」

啊?

本來想隨便給他倒杯白開水的我,只能著手去煮咖啡。

虞微這台咖啡機是上個月買的新款,我還沒怎麼用過。

從櫥櫃里翻出咖啡豆,我想到什麼。

「你來找你姐?打過電話了嗎?」

「你看下信息吧,是她叫我來的。」

容澈摁滅手機,回道。

我這才記起來,自己的手機還沒開機。

虞微果然有發信息。

【寶,他昨天跟我求婚了!】

【嗚嗚,抱歉,我們今天要出去玩了。】

【那個,離婚的事你跟容澈說下,他會幫你搞定的。】

我……

昨天還說只是曖昧階段,今兒個就求婚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看不懂。

我將煮好的咖啡端過去。

「你要離婚?」

容澈問我,十分公式化的口吻。

我頓了頓,態度肯定:「嗯。」

「顧硯舟出軌了?」

「那倒沒有。」我考慮片刻,謹慎回道:「應該沒有。」

「你有什麼訴求?」

我把婚前協議的事情說了一下,又隨口問道:

「這種情況下我跟顧硯舟離婚,他的婚後財產我能分割點嗎?」

容澈微微擰眉。

「要看具體的協議內容。」

「我手機里有電子版,你等等。」

十分鐘後,容澈抬眸,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這份協議很嚴謹,每一則條款都是在維護顧家的利益。如果你們離婚,顧硯舟名下的股份、基金、房產均為他的個人財產,包括你們婚後他的投資收益,以及公司盈利。」

其實我心裡有數,這份協議是顧氏集團的法律顧問起草的,自然是不可能出現什麼紕漏。

那會兒我年紀輕,對顧硯舟喜歡得要命。

覺得這輩子哪怕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我也不可能會跟顧硯舟離婚。

所以毫不猶豫地在婚前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想,現在被啪啪打臉。

「就沒有一點翻盤的可能嗎?」

「除非抓到顧硯舟出軌或者與他人同居的證據,這樣的話,可以從過錯方下手,看能不能拿到相應的賠償。」

聞言,我有點惋惜。

倒也不是想從顧硯舟那裡分多少錢,就是單純想讓他出點血。

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過了好一會兒。

「還要離嗎?」

我側眸。

看見容澈坐在島台邊的椅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手提電腦,正在查閱著什麼。

他似乎很忙。

做為滬城頂級律師行里最年輕有為的律師,他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當然,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跟顧硯舟離婚。」

容澈放在電腦上的手頓了一下。

他原本在查閱郵箱裡的郵件,表情帶著些許散漫和淡漠。

在聽到我的這句話之後,他的視線聚焦了,漆黑深邃的眸子漾過一抹瀲灩。

我感覺他好像笑了一下。

下一瞬。

他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不少。

「好,一會兒我擬一份離婚協議發給你。」

7

我從 5 點半一直等到晚上 8 點。

顧硯舟總算回來了。

看到我擺在書桌上的那份《離婚協議書》,他的動作微僵,眉宇間明顯有著意外。

他應該沒想到我會來真的。

但顧硯舟向來不習慣情緒外露,片刻之間,臉上便已恢復平常,淡然點了根煙。

火光照亮他的臉頰,襯得五官硬朗,氣質冷然。

「你是認真的嗎?」

我平靜道: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不後悔?」

雖然是個疑問句,但他的表情十分篤定。

就好像我在拿這個事情要挾他,而他在提醒我,別作過頭,他耐心有限。

「不後悔。」

顧硯舟眸色沉沉地看了我一會兒。

頗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拿起那份協議書簡單翻閱了一下。

很快扯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顧尋都不要了,宋柚寧,真有你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是簽過婚前協議的,這筆離婚損害賠償金是什麼?」

我不明所以地拿過來。

瞬間也有點懵。

因為離婚協議的第二頁赫然寫著,我向顧硯舟索要 5 個億的離婚損害賠償金。

這……

容澈怎麼沒跟我說。

腦子裡轉了幾圈,我理直氣壯道:

「當年顧爺爺重病,他老人家想看你成家立業,是你們顧家提出聯姻的。」

「我二十歲嫁給你,二十一歲生下顧尋,在別的女孩子談戀愛、跟朋友逛街看電影的時候,我一邊忍受孕期的各種反應,一邊兼顧學業。」

「一畢業就成為全職寶媽,在顧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是問你拿 5 個億,我覺得我並沒有多要。」

顧硯舟又恢復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樣,語氣淡泊:

「你想要離婚?可以,但一切都按照婚前協議來。」

靠。

真是不離婚都不知道自己嫁的是人還是狗。

結婚七年,顧硯舟的身價翻了好幾番。

竟然如此一毛不拔。

「既然這樣,那就開庭的時候見吧。」

我騰地站起來,不想再跟他聊下去。

門剛打開,就看見了在門外偷聽的顧尋。

大概是因為偷聽被抓到,顧尋的臉上划過一抹不自然,趕緊將手腕放到背後。

原本我不想跟他講話,但他的表情實在可疑。

「你在做什麼?」

「沒,沒做什麼。」他慌亂地回答。

見狀,我動作乾脆地將他的手腕掰過來,看著電話手錶。

他果然在跟人通電話。

手錶上顯示四個字:沅沅阿姨。

真不愧是我的好大兒。

「跟你沅沅阿姨聊什麼呢?」

「沒聊什麼,放開我。」

顧尋氣憤地掙開我的手。

我嗤笑:

「如果她讓你替她刺探軍情,你就跟她說,你媽很快就要跟你爸離婚了。只要你爸肯打錢,我保證不礙她的眼,明天就跟你爸去領離婚證。」

「那是爸爸的錢,憑什麼要分給你。」

「因為是我把你這個小白眼狼生下來的呀,就當替你贖身,只要你爸爸給了,咱們倆就沒關係了,你不用喊我媽,我也不當你是我兒子。」

顧尋冷冷地看著我。

活脫脫一個翻版顧硯舟。

「不喊就不喊,沅沅阿姨說,只要她嫁給爸爸,就會成為我的媽媽。」

看來某人這是迫不及待了。

電話手錶里傳來嘟嘟的掛斷聲。

我沒再理會顧尋,徑直走到二樓收拾東西。

要收拾的東西也不多,無非就是衣服、鞋子、包包、首飾。

我不想回宋家,鐵定會被爸媽問個不停。

雖然我名下有一套別墅和兩套大平層,但都沒有裝修。

那是出嫁前爸爸過戶給我的。

因為一直住不上,所以也就沒裝修過。

虞微讓我先搬到她那住下。

沒處安身的我也只能照做。

8

晚上,我跟虞微視頻。

她和她的小男朋友在馬爾地夫正玩得不亦樂乎。

兩人聊了一會兒。

虞微問我接下來的打算。

「當務之急,得先聯繫裝修公司裝修房子。」

「急什麼,你先在我那裡住著,一兩年都沒事。」

「算了吧,我可不想打擾你們二人世界。」

掛斷電話沒多久,容澈就來了。

我正好有事情問他。

「離婚協議里那 5 億賠償金是怎麼回事?你前天不是還說……」

「顧硯舟上個月是不是去過一趟法國?」

容澈問我。

「你怎麼知道?」

「顧氏最近應該有併購計劃,你手上有顧硯舟出軌的證據嗎?不一定要確切證據,只要能夠引起大眾輿論就行了。」

我想了想,拿出前段時間秦沅沅在朋友圈裡發的那些合照。

「這些可以嗎?」

「也可以。」

我按照容澈說的將那些照片給顧硯舟發過去,又把上個月他去法國的行程強調出來。

三分鐘之後,顧硯舟的電話便打過來。

從他壓抑的聲音里,不難聽出他的憤怒。

掛斷電話,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輕易就拿到了那 5 個億。

還不用打官司。

這是我第一次威脅顧硯舟。

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他怎麼說?」

「同意了。」我怔怔回道。

容澈點點頭,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

此時此刻,我想起虞微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她弟弟自拿到律師執照那天起,就從未輸過官司。

果然是名不虛傳。

畢竟他稍稍出手,就幫我拿下 5 個億。

「怎麼了?」

見我表情怔忡,容澈問道。

我回過神,心情很是愉悅。

「沒什麼,乾得不錯,姐姐要請你吃大餐,順便給你包個大紅包。」

「紅包就不用了,走吧。」

「走去哪?」

「不是要請我吃大餐嗎?」

9

我們倆去吃了火鍋。

說起來,我跟容澈好久沒單獨在一起吃過飯了。

上次一塊吃飯,記得還是在我跟顧硯舟結婚之前。

好像結婚之後,他就不怎麼理我了。

我們倆都不太愛吃辣,所以就點了一個清湯鍋底。

去調蘸料的功夫,我看到一個白凈漂亮的女生走到我們那桌,略顯羞澀地問容澈要微信。

為此,我特意在蘸醬區多待了一會兒。

只不過,那個女孩最終失望離開。

因為容澈並沒有拿出他的手機。

就在我調好蘸料準備返回時,又有一個剪著短髮、模樣嬌俏的女生走過去,同樣一陣操作。

這次,容澈簡單說了一句話,隨後指了指我。

女生一臉惋惜地走了。

我回到餐桌。

「你不會又拿我當擋箭牌了吧。」

「不可以嗎?」

說起來,這位小少爺自讀書的時候起就是萬人迷。

這麼些年過去,那張清冷俊美的臉褪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行情倒是愈發好了。

也難怪。

「當然可以,你現在是我的福將,做什麼都可以。」

我語氣諂媚。

容澈抬眸。

那雙仿若冰雪浸染過的眸子靜靜凝視了我一會,唇角緩緩上揚。

「你也只會在這個時候說話好聽點。」

什麼意思?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好聽了?」

「很多時候。」

我……

鍋里涮的肥牛好了。

我悻悻地夾起一片,放在碗里,試了一下味道,微微蹙眉。

「怎麼了?」他問我。

「沒什麼,醋放多了,有點酸。」

「給我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容澈便將他的蘸料碗放到我面前,然後把我的給拿了過去。

「不用換,只是一點點酸而已,沒關係。」

我試圖拿回來。

因為他的還沒動,而我的已經吃過了。

但對方沒理我。

他可真是不嫌棄。

我感覺我不太習慣別人用過的碗。

哪怕只是火鍋蘸料。

「你和顧硯舟什麼時候去離婚?」

容澈想到什麼,忽然問我。

「月底吧。」

「為什麼要等到月底?」

他擰眉,像是有些不高興。

我愣了愣。

「他這兩天在出差,沒在國內。」

「要我陪你嗎?」

「不用,你那麼忙。」

「我不忙。」他認真道。

我搞不清他的腦迴路。

「我跟顧硯舟離婚,你去湊什麼熱鬧?萬一他把你當成我的姦夫怎麼辦。」

容澈突然不作聲了,垂眸思索片刻。

很輕地笑了一聲。

宛若冰山消融,春水蕩漾。

「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起來我這輩子好像還沒當過姦夫,感覺應該挺不錯。」

我……

這傢伙腦子裡在想什麼呢。

真是服了。

我夾了一筷子肥牛給他。

「快吃吧,少爺,別一天天凈想些有的沒的。」

10

月底的最後一天。

我在民政局門口等到了顧硯舟。

他的臉色依舊不太好,全程黑著臉。

按照我們的約定,那筆離婚賠償金要在下個周末之前打給我。

進去之前,顧硯舟冷眼睨著我。

像是大發慈悲,在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宋柚寧,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呵呵噠:

「我後悔離得太遲了,浪費我這麼多年光陰。」

顧硯舟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你哪只看到我出軌了?」

「是,你現在還沒出軌,但就你和秦沅沅一周一次雙向奔赴的速度,估計要不了多久,綠帽子就要戴到我頭上了。」

「你憑什麼這麼覺得?」

這回,我認真回答他:

「就憑我們結婚七年,你沒有陪我看過一場電影,卻在兩個月內捧場了秦沅沅的八場演奏會。」

「憑這七年來,你一直都叫我宋柚寧,卻一直叫她沅沅。」

「憑你明知道我討厭她、忌憚她,卻還是將顧尋託付給她,讓她照顧一個月。我知道你想說那段時間你沒空照顧顧尋,可你只需要給我打個電話,我都會連夜把兒子接回國,但是你沒有。」

「你明明清楚,顧尋日漸跟秦沅沅親近,卻絲毫不顧及我的心情,次次都帶著他去看對方的演奏會,你們仿佛一家三口,一起拍照發朋友圈,可曾有想過我嗎?」

顧硯舟似乎覺得我的話很荒謬。

他冷嗤:

「就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宋柚寧,我跟沅沅認識多久,跟你又認識多久?」

沅沅……

宋柚寧……

你看,就算我當著他的面提出來了,他也不可能會改變什麼。

「我知道你們倆認識很久,她是你的白月光,你的心頭好。」

「顧硯舟,你敢說,在你的兄弟們調侃你跟秦沅沅的時候,你沒有過一丁點心猿意馬?」

「在秦沅沅和你拍照,把你發在朋友圈的時候,你沒有一丁點覺得虛榮心得到滿足?」

顧硯舟眸光沉沉。

不說話。

因為我知道我戳中了他內心最隱蔽的秘密。

「別假惺惺了,今天就是天塌下來,我也要跟你離婚,因為你跟顧尋我都不打算要了。」

11

簽字離婚的第一個晚上,我買了幾罐啤酒,打了一輛車,來到附近的棲鳳山。

決定在這祭奠一下自己逝去的婚姻。

一罐啤酒還沒喝完,手機便響了。

「在哪?」

我愣了一瞬,看向手機螢幕。

是容澈。

「怎麼了?」

「問問,看到你還沒回家。」

他怎麼知道我還沒回去?

算了。

「我要晚點才回去,你不用管我。」

「在喝酒?」

對方又冒出了一句。

我莫名其妙。

「你怎麼知道?」

「說吧,地址。」

一個小時後,容澈到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在我旁邊坐下,然後默默地打開了一罐啤酒。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側眸問我:

「有什麼想聊的嗎?」

我搖頭。

片刻後,又點頭。

「想聊什麼?」容澈耐心地詢問。

「要收費嗎?」

我想起了這茬,畢竟他收費可不低。

他笑了一下。

像是被我氣的。

「免費。」

我嘆口氣,幽幽地說道:

「沒想到,秦沅沅的十三年,終究是打敗了我的十四年。」

我是十三歲那年被接回宋家的。

秦沅沅也是在那年被送去國外的。

故事很狗血。

卻也是事實。

我是真千金,而她是假千金。

在我們出生不到一個小時,被秦沅沅的親生母親調換。

她是蓄意而為之。

借了一大筆錢,選擇在一家私立醫院生產,為了改變女兒的宿命。

將我們調換之後,她把我扔在一家福利院門口,扭頭去宋家應聘當保姆,然後陪在親生女兒身邊長大。

一直到十三年後,真相大白。

秦母鋃鐺入獄。

秦沅沅被宋家送到國外。

顧硯舟和她是青梅竹馬。

前十三年,他們很熟絡。

後十四年,我一直陪在顧硯舟身邊。

「能說說,你為什麼喜歡顧硯舟嗎?」

容澈突然問我。

12

為什麼喜歡顧硯舟?

這個問題把我的思緒帶回了很久以前。

十三歲那年,我被接回宋家。

秦沅沅的去留,卻引起了爭議。

我媽媽堅決要把她送走。

她恨透了那對母女倆。

確切地說,是恨透了秦沅沅她媽。

恨對方害得她和我骨肉分離,害我在外面吃了那麼多年的苦。

但是在宋家,根本輪不到我媽作主。

作主的人是我爺爺,一個非常精於算計的老人。

他主張將秦沅沅繼續養在宋家,若我爸媽不願,便將她養在我二伯父名下。

但我媽怎麼可能看著仇人的女兒天天和自己抬頭不見低頭見,於是以離婚威脅我爸爸。

在我爸的極力勸說下,我爺爺退了一步,將秦沅沅送出國。

至此,風波才算平息。

剛轉學那會兒,因我的沉默寡言與不合群,很快就受到那些小太妹們的關注。

在得知是我趕走了秦沅沅後,學校里也開始有人針對我。

趙一鳴和梁斯越便在其中。

因為顧硯舟是他們倆的老大。

而秦沅沅又是他們老大的小青梅。

有一次,我被一幫小太妹堵在學校後面的巷子裡。

她們將我身上的錢全部搜刮乾淨後,還企圖扯下我的衣服拍照,以此達到長期威脅我的目的。

就在那幫小太妹對我群起而攻之時。

顧硯舟出現,救了我,並把他的校服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自然認識他。

秦沅沅的竹馬。

感情真的很微妙。

在那之前,我和顧硯舟沒有任何交集,完全就是陌生人。

但就因為他那次挺身而出,讓我第一次體驗到了什麼叫做怦然心動、小鹿亂撞。

之後便開啟了與顧硯舟之間長達十四年的糾纏。

這大概就是我的宿命吧。

其實顧硯舟一直都對我挺冷淡。

那次救我,估計也就是順手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他越那樣待我,我越心動。

尤其那點冷漠,很勾人。

我感覺自己有點犯賤。

我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

半天沒吭聲的容澈扭過頭,清澈迷人的眸子深深注視著我,有些恍然,又有些釋然。

「原來你喜歡冷淡型的,不早說。」

我差點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去他的冷淡型!!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喜歡冷漠型的,我只喜歡熱情如火的。」

顧硯舟這種類型的男人,談過一次就夠了。

以後我都要離姓顧的人敬而遠之。

最後,我像是自己安慰自己:

「也罷,至少拿了他 5 個億。」

容少爺嘆氣:

「那你還挺便宜。」

「很便宜嗎?」我努力心算。

跟顧硯舟糾纏十四年,五億除以十四年。

得出結論後。

「一年 3500 萬,不便宜了,大哥。」

「宋柚寧,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嗎?」

「一年掙 3500 萬,還不算有出息嗎?」

我驚愕地看著他。

隨後將手裡的啤酒一飲而盡,感慨道:

「將來哪天我再婚,還不曉得我的二婚老公一年能不能給我 3 萬 5。」

容澈一臉離譜。

「你在瞧不起誰?」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又沒說你。」

他氣咻咻地轉過臉,不吭聲了。

我捂著暈乎乎的腦袋,再去拿酒,發現瓶子都空了。

居然被我喝完了。

「沒酒了,怎麼辦?」我嘟囔著。

「當然是回去,還能怎麼辦。」

「你的車呢?」

「在山下。」

「為什麼要停在山下?」

「棲鳳山九點鐘之後車輛不准上山,你不知道嗎?」

啊?

我還真不知道。

「那現在怎麼辦?我今天穿的高跟鞋。」

容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聲音很低沉,夾雜著溫柔的晚風。

「起來,我背你下山。」

「不要,我很重。」

「很重是多重?」

我認真思考。

「上個星期稱的九十八斤。」

「一百都沒有還好意思說自己重。」

最後,我還是趴到容澈的背上,讓他背我下山。

這人還挺高,肩膀很寬,腰窄。

仔細想想。

容澈身材一直都挺好的,尤其穿襯衫和西褲的時候,堪比男模。

而且,他用的什麼洗髮水,蠻好聞的。

我湊近他的脖頸邊,用力嗅了嗅。

對方戛然止步。

全身一動不動,像個木偶似的,身體繃得很緊。

「容澈。」

遲疑片刻。

我才聽到他含糊地嗯了一聲。

「你用的什麼洗髮水?好好聞。」

容澈在原地停頓一會兒,又繼續往前走。

「沒注意,回去看下。」

「喔。」

又過了一會。

「對了,你有多高?」

「187。」

難怪。

在他背上,我感覺整個人視野都好開闊。

個子高的人,果然平常看的風景都跟我們不一樣。

走了一段距離後。

「容澈。」

「嗯?」

「那個……」

「什麼?」

「就是……」

「怎麼了?」

「呃,算了。」

他再次停下,不確定地問我:

「要上廁所?」

靠。

他怎麼連這都能猜到。

我捂著臉:「小號。」

13

沒過兩天,爸媽打電話讓我回家。

我猜到,自己離婚的事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

「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跟我們商量商量。」

爸爸一邊嘆氣一邊訓我。

「寧寧要離婚,自然有她的道理,有什麼可商量的。」

我媽倒是一如既往地偏向我這邊。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將秦沅沅之前在朋友圈裡發的那些照片給他們二老看了。

「爸,媽,顧硯舟和秦沅沅這樣曖昧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出軌,倒不如我先跟他離婚,省得將來受氣。」

我媽一看照片,氣得渾身發抖。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遇上這對母女倆,我們家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顧硯舟這個王八蛋,竟然敢出軌,老爺子當初真是瞎了眼,把我們寧寧嫁給這種人。」

我媽一個端莊優雅的貴婦,都忍不住爆粗口了,可見她氣得有多狠。

我趕緊上前安撫:

「媽,您消消氣,反正我跟顧硯舟已經離了,他們倆以後怎麼勾搭都跟我沒關係。」

我媽深吸幾口氣,平復一番心情,突然想起來什麼。

「顧尋呢?給誰了?」

提到這個,我的心頭掠過一抹澀然。

「給顧硯舟了,反正顧尋天天在我面前念叨想讓沅沅阿姨當他媽媽,這回可以如願了。」

我媽原地呆愣片刻,聽懂我話里的意思後,一臉心疼地上前,抱住我。

像哄小孩子那樣拍拍我的背。

「既然這樣,顧尋就給顧家好了。你還年輕,不怕,將來再生一個,媽媽幫你帶。」

「你要是不想再婚,領養一個也行。」

我的眼睛一陣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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