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言完整後續

2025-12-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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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想哭。

好像不管我做了什麼,媽媽都會無條件站在我這邊。

這回居然連自己的親外孫都不要了。

「媽媽,謝謝你。」

「傻孩子,不就是離個婚,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現在住哪?怎麼不回家?身上有錢嗎?」

我笑了笑。

「放心吧,媽,我敲了顧硯舟 5 個億呢。」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賺錢還不賴,光是今年我都賣了三個小說版權,上個月我寫的短劇上線,分成也不少。」

我媽見我沒受影響,心情也好了起來。

「上個月你寫的那個短劇我看了,我還跟王太太她們說了,這是我們家寧寧寫的劇本,她們都誇你有出息呢。」

「唉,是爸爸媽媽耽誤了你,要是從小把你養在身邊,秦沅沅她算什麼,沒準你都成為下一個王羽佳了。」

我有些汗顏。

「媽,這種牛皮在家吹吹就得了。」

我爸也有些好笑:

「你媽說話這是越來越沒譜了,她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

「寧寧,既然你跟顧硯舟離婚了就住到家裡來,一會兒我叫張嫂把你的房間收拾一下。」

「不用了,爸,我在虞微那兒住得挺好的,而且我這兩天正找裝修公司,準備把清水灣那幢別墅裝修一下。」

我爸微微擰眉,還想說什麼。

我媽打斷了他:

「寧寧想住哪就住哪,她一個年輕人跟我們住在一塊幹嘛,帶個男朋友回家都不方便。」

這句話徹底讓我爸住了嘴,我媽又道:

「寧寧,清水灣的房子你聯繫好裝修公司,媽媽出錢給你裝,不准說不要,反正爸媽的錢將來都是你的,早給你花晚給你花都是一樣的。」

嗚嗚。

媽媽實在是太偉大了。

我忍不住再次抱住她撒嬌。

「媽咪,我愛你!」

14

周末是我爺爺八十歲生日。

這種大日子,宋家的晚輩們通常都是要到場的。

在老宅里吃頓飯,給老爺子送個禮物,聊表一下心意,一般都是這樣的過場。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秦沅沅。

轉念一想,當年若不是老爺子執意要將她留下,又把她送去國外。

秦沅沅也不可能會有今天。

所以,她出現在這其實一點也不奇怪。

秦沅沅的出場,很快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畢竟她現在可是聲名鵲起的新銳鋼琴家。

大家都是在名利場裡混的,最愛捧這種場,一時間,跟她寒暄的人不少。

顧尋是跟秦沅沅一起來的,一大一小手牽著手,周旋於整個大廳。

別說,那畫面看起來還挺母慈子孝的。

顧尋似乎很享受這種場面。

也許,他夢寐以求的媽媽就是秦沅沅這樣的吧。

「宋姨,好久不見。」

秦沅沅看見我媽之後,十分知趣地過來打招呼。

「外婆。」

顧尋規規矩矩地喊了一聲。

見到我,卻一把偏過頭去。

他的性格跟顧硯舟一模一樣,冷漠又擰巴。

倘若跟別人鬧了彆扭,一定不會主動說話,而是非要等到別人先開口道歉,才會勉強搭理一下你。

上次,我們母子倆的見面不是很愉快。

所以這會兒,他自然也不想理我。

「不用喊外婆,你已經不是我們家寧寧的孩子,所以也用不著叫我外婆,以後就是陌生人。」

我媽看著顧尋,冷冷說道。

顧尋愣住,小臉寫滿了懵懂與錯愕。

應該是沒想到最愛他的外婆會這樣說話。

我媽平時還挺疼他的,畢竟就這麼一個外孫。

平日裡差不多是百依百順,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的那種。

顧尋呆呆地看了一會我媽,又看向我。

見我們倆都是一臉淡漠的神情。

他瞬間明白,我媽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畢竟年紀小,他眼底很快泛紅,眸中蓄起了淚水。

秦沅沅見狀,適時站出來主持正義。

「宋姨,顧尋還小,您這樣對他說話會不會太過分。」

聞言,我媽倏地抬眸,臉上像覆了層冰。

語氣凜冽且不屑:

「你要是真為他著想,就不會想盡辦法勾引他爸了。」

「跟你那個媽一樣,都是惡毒又噁心的貨色。」

秦沅沅瞳孔驟然一縮,一抹陰翳飛快從她臉上掠過,死死攥緊的手腕上青筋暴起。

被她牽著的顧尋疼得輕呼一聲。

秦沅沅回過神,勉強扯出一絲笑容:

「顧尋,你先去跟別的小朋友玩吧,沅沅阿姨一會兒來找你。」

顧尋離開後,秦沅沅也不裝了,語氣淡淡:

「宋姨,我媽當年是犯了錯,但她已經付出了代價,您又何必再這樣耿耿於懷,一直揪著人不放呢。」

我媽差點被她氣笑。

「是誰在揪著人不放?你媽當年奪走了我們寧寧的人生,現在你又企圖搶走寧寧的老公和兒子,秦沅沅,你們母女倆的人生字典里還有『臉皮』二字嗎?」

「笑話,宋柚寧看不住自己的老公也要來怪我?更何況,顧硯舟本來就是我的竹馬,到底是誰搶了誰的?」

「如果不是你那個卑鄙無恥的媽將你和寧寧調包,顧硯舟會成為你的竹馬,做你的春秋大夢。」

秦沅沅突然輕笑一聲,眉眼舒展,一臉得意地看著我們。

「怎麼辦?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二字,現實就是現實。」

我生怕我媽會氣出個三長兩短,趕緊一手扶住她。

正要朝秦沅沅開火。

但我媽卻沒有了剛剛的憤怒,而是一臉平靜:

「你想激怒我甩你兩個耳光,好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讓你回去有理由對著顧硯舟撒嬌賣可憐?秦沅沅,我沒那麼蠢。」

對方頗為可惜地「嘖」了一聲。

好似我們母女倆提供不出什麼樂子供她玩樂,正欲轉身。

「秦沅沅。」

我媽再次叫住她。

對方頓住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

「你十一歲那年,我去你房間的時候聽到你喚了秦若梅一聲『媽』,是不是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秦沅沅眨了眨眼睛。

「宋姨,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15

秦沅沅走後,我媽一直繃著的精神瞬間坍塌。

她捂著額頭,看起來心力交瘁。

我扶著她,很是擔憂。

「媽,你還好吧,要不我們回去吧。」

她搖搖頭,半晌,才喃喃出聲:

「是我的錯,寧寧,那個時候我應該引起警覺的。」

「我早就意識到秦若梅對宋沅沅好得過分,卻一直單純地以為是因為她看著宋沅沅長大,所以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

「那天,我聽見宋沅沅叫她『媽』,本能地感覺到一絲怪異,但宋沅沅卻跟我解釋,她只是誤把秦阿姨當成我,一下喊錯了。」

「是我太蠢了,沒有多長個心眼,為什麼就沒有往另外一個方向想呢?」

我喉嚨一哽。

「媽,別自責了,秦沅沅的解釋很合理。又不是寫小說,誰會想得那麼遠。」

「而且,十一歲回家跟十三歲回家,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我媽苦笑了一下,臉上隱隱閃過一絲淒涼。

她拍拍我的手,緩緩道:

「媽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好,媽不難過,也不自責,反正我的寶貝早就已經在我身邊了。一會吃完飯,我們就回去吧。」

16

經過後院的時候……

我聽到兩個小孩在吵架。

定睛一看,是顧尋和宋寅。

宋寅是我大伯父家的孫子。

顧尋跟他挺不對付,每次碰面都會鬧一場。

我不打算管閒事,豈料剛走沒兩步,這兩小孩就打起來了。

宋寅比顧尋大兩歲,個子比他高,塊頭比他大。

而且,因為平日裡極受我大伯的寵愛,性格方面也是十分囂張跋扈。

實力太過懸殊,沒兩下,顧尋就被宋寅按到地上摩擦。

「哼,老子就問你服不服?」

宋寅搖晃著腦袋,得意洋洋道。

顧尋的半邊臉貼在地上,身體躬成一個奇怪的姿勢。

他努力使勁,卻依舊被對方龐大的屁股壓製得死死的,整個人動彈不得。

「沒用的東西,跟個小雞仔似的,老子問你,服了嗎?」

宋寅繼續奚落他。

直到兩人都看見了我。

顧尋愣了一下。

努力抬起灰撲撲的小臉,眸中有著欣喜。

他張開嘴巴,剛要喚我,卻又想起什麼,訕訕閉上嘴巴。

宋寅看到我,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

方才囂張的氣焰滅下去不少。

他甚至抬了一下屁股,在要站起來和繼續坐下之間猶豫著。

原因很簡單。

上次聚會,在目睹宋寅將顧尋壓在胯下,質問他服不服的畫面後。

我二話不說,便將宋寅提溜到泳池邊,將他的頭按進泳池裡。

然後學著他的語氣:

「服不服?」

「服了嗎?」

「沒用的東西,看你胖成這副德行,過年該殺了吃肉了。」

宋寅嚎得跟殺豬似的。

咕嚕咕嚕喝幾口水喊一聲:「爺爺。」

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水,又喊:「救我。」

如此循環,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口水,才終於喚來了救兵。

宋寅抱著他爺爺的大腿,差點哭斷氣。

不過,我可一點都不怕他的救兵。

我大伯父氣得跳腳也不敢把我怎麼樣,畢竟我是顧硯舟的老婆,他可不敢得罪顧氏。

誰叫他的孫子惹了我兒子。

我這人別的都好說,就是護短,看不得自己的崽受委屈。

那天,宋寅的嗓子都哭啞了,他爺爺也沒能替他出這個頭。

自那之後,宋寅看到我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所以。

此時此刻,他才會如此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反應。

顧尋可能被壓得太久,身體有些受不住,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喚我:

「媽媽,救我。」

我平靜地看著他,提醒道:

「顧尋,我跟你爸爸已經離婚了,現在不是你媽媽。」

「不過,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去幫你叫你的沅沅阿姨。」

顧尋呆住。

微張著嘴巴,愣愣地看著我。

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

17

「爺爺,是顧尋先搶我的玩具,我才反擊的。」

宋寅的謊話張嘴就來。

「我才沒有搶你玩具,你撒謊。」

顧尋抹了一把眼淚,大聲反駁,緊緊拽著秦沅沅解釋:

「沅沅阿姨,是宋寅無緣無故將我推倒在地上的。」

見眾人都圍了過來,我大伯慢悠悠地出面調解:

「唉呀,就是兩個小孩打鬧,沒什麼大不了的。」

秦沅沅牽著顧尋的手,笑著哄了兩句:

「小尋,宋寅哥哥跟你開玩笑呢,你可是個小小男子漢,別再哭啦。」

「不,他不是跟我開玩笑,他就是有意的,而且他推得很大力,我的手肘都出血了。」

顧尋一旦覺得自己受到委屈,眼淚就會越掉越凶。

他挽起袖子,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喲,還真是受傷了。小寅,你怎麼搞的,把弟弟傷成這樣子。」

「顧尋,對不起,我代哥哥跟你道歉,別生他的氣。」

我大伯依舊不痛不癢,還輕輕拍了兩下宋寅的屁股,以示懲戒。

秦沅沅看起來也不想因為這麼點小事,跟我伯父鬧得不愉快。

「小尋,你看,伯外公都懲罰宋寅哥哥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跟你開個小玩笑,別生氣啦!你去跟哥哥說沒關係,然後握握手,還是好朋友好不好。」

顧尋不可置信地望著秦沅沅。

像是不認識對方一樣。

就在秦沅沅拉著他去和解的時候。

他猛地推開她,小臉滿是失望與牴觸。

「不,這才不是開玩笑。我媽媽說,只有雙方都覺得好笑才是開玩笑。」

「宋寅這是在霸凌我,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顧尋說完這句話,下意識朝我望過來。

看得出來。

他希望我能幫他做主,幫他撐腰,替他討回公道。

但我並沒有那個閒心。

「媽,我們回去吧。」

「好。」

剛轉過身,抽泣聲便從背後傳來。

一聲一聲,嗚嗚咽咽。

宋寅殺人誅心的話響在客廳。

「活該,你媽不要你了,略略略……」

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轉眼便成了號啕大哭。

但我一次都沒有回頭。

18

顧硯舟的電話是在第二天清早打過來的。

我還在睡夢中。

「宋柚寧,昨晚在宋家發生了什麼事?」

我翻了一個身,語氣迷迷糊糊:

「什麼什麼事?」

「顧尋昨晚回來後,哭得很厲害。」

「那你應該去問秦沅沅,是她把他帶到宋家去的。」

「不管是誰帶過去的,我只想提醒你,顧尋是你的親兒子。」

「還有事嗎?」

「你什麼意思,我在跟你說顧尋……」

我摁了掛斷,繼續睡覺。

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

晚上要跟製片方的人一起吃飯。

我有部小說上半年賣了版權,預計再過兩個月開拍。

劇方已經定下了兩個男主中的一個,正好借這個機會去見一下。

之所以說是兩個男主中的一個,因為我這部小說是 BL 題材。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改編劇本來著。

晚上的飯局,我終於見到了這部戲的男主之一。

是個非常漂亮的男生,笑的時候還有虎牙。

剛剛大學畢業,年輕得不得了。

我覺得他還挺貼近原著人物的。

可能是因為剛出社會,為人處事方面還顯得十分青澀稚嫩。

但就沖這份顏值和謙虛的態度,將來也許會成為大咖。

吃完飯回家,我剛把車開出停車場,就看見那個漂亮的男孩兒正蹲在路邊狂吐。

思索片刻,我還是開門走下車。

「你怎麼樣?」

對方嚇了一跳,見到是我,趕緊畢恭畢敬地打招呼。

「宋老師。」

我從車裡拿了一瓶水給他漱口。

「還好嗎?」

他點點頭,語氣有些羞赧。

「我沒事。」

我想起他剛剛在餐桌上被迫喝了好幾杯白酒。

「你住哪?」

對方頓了一下。

「老師,我今天剛從宜市過來。」

「你住哪個酒店?我送你吧。」

男生愈加不好意思,幾乎是囁嚅著開口:

「老師,我今天坐車的時候錢包掉了,我……正等家裡寄戶口本過來。」

因為身份證掉了,他本打算找個小旅館對付一下。

我撫了撫額,給虞微打了個電話。

對方瞬間來了興趣。

「誰?喬笙還是陸梨庭,長得帥嗎?」

我點點頭:

「非常帥,劇方暫定的喬笙。」

「嗚嗚,真的嗎?喬笙可是我的白月光,拜託一定不能讓我失望啊。」

虞微是少數知道我筆名的人。

我寫的 BL 小說她基本都看過,所有角色里,她最喜歡的人物確實是喬笙。

19

我把江允帶回了虞微家,安排在一樓的保姆房。

好像確實有那麼點衝動。

我感覺自己真把他當成我兒子了。

畢竟喬笙可是我親生的。

剛洗完澡,就聽到樓下門鈴在響。

換好衣服下樓。

接著就在客廳里看到了容澈。

他的臉色不太好,或者說很差。

雙手抱胸,眉頭緊蹙,臉上黑壓壓的,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他正面無表情地盯著江允。

我趕緊走上前解釋:

「那個,容澈,這是我下一部新劇的男主演,他叫江允,因為身份證掉了住不了酒店,所以我才讓他來這住的。」

「江允,這是容澈,他比你大一點,你可以叫他哥。」

江允聽完我的介紹,扯出一個乖巧的笑容,露出兩顆小虎牙。

「容澈哥,你好。」

容澈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看向我,平靜地說道:

「身份證掉了,護照、駕駛證、居住證同樣可以作為身份證使用。」

「如果沒有這些,也可以用手機中保存的電子版身份證或網證。」

「再不行就去附近公安局或派出所開具身份證明文件,一樣能入住酒店。」

「宋柚寧,你偏偏選擇了一個最不明智、最不安全的做法。」

我……

江允也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尷尬且惴惴不安地看著我們倆。

末了,才小聲道:

「對不起。」

容澈收回視線,淡淡吐出兩個字:

「走吧。」

他是對江允說的。

江允則望向了我。

我猜出容澈的想法,於是拿了件外套跟上。

容澈驅車帶江允去公安局開了身份證明的文件。

接著又將他送到附近的一家酒店。

「宋老師,謝謝你。」

臨走前,江允一臉感激,又不好意思地對容澈笑了笑,最後才朝我們揮了揮手。

回程路上。

看著駕駛座上一直沉默的某人,我有些心虛。

「好啦,我是真沒想那麼多。而且我跟你姐也報備過了,她同意我才將人帶回家的。」

正好這會兒紅燈。

容澈停了車,側眸看向我,表情嚴肅。

「這不是虞微同不同意的事情,而是有關於你的安全問題。」

「第一次見面的男人,你認識他嗎?了解他嗎?就這樣把他帶回家,萬一他有案底或者有前科,對你欲行不軌怎麼辦?」

雖然他說的不無道理,但這也太誇張了。

「你說得也太嚴重了,江允今年剛畢業,還是個小孩。而且我把他帶回去是因為他是我下部劇的男主,並且他身份證掉了,我這才出手幫忙的。」

「你沒聽過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反駁:

「你這是職業病犯了,見多了社會的黑暗面與陰暗面,所以覺得每個人都是壞人。」

綠燈亮了。

容少爺沒再說話。

直至車子停在虞微的別墅前,他把我放下來,都沒說過一句話。

不是吧。

這就生氣了?

我看著緩緩離去的車輛,搖了搖頭。

哪知才過了十幾分鐘,門鈴又響了。

是容澈。

他看起來很狼狽。

頭髮濕搭搭的,襯衫是濕的,褲子也是。

我一頭霧水。

外面也沒下雨啊。

「你怎麼了?」

「家裡水管爆了。」

「啊?那你叫師傅來修了嗎?」

「叫了,不過他說他休假,下個月才上班。」

我感覺哪裡不太對。

「就沒有其他的師傅嗎?」

「其他人我不熟,而且我不喜歡陌生人來我家。」

容澈回答得有理有據,接著又問:

「這段時間我可能要住在這裡,方便嗎?」

「呃,當然。」

畢竟這裡可是他姐的房子。

我知道容澈住得離這裡並不遠,跟虞微就在同一個小區。

好像是幾年前他爸媽同時給他們姐弟倆買的房子。

看他渾身濕漉漉的,我想起什麼:

「現在要洗澡嗎?要不要我幫你找衣服?」

「不用,過年的時候在這住過一晚上,客房應該還有我的衣服。」

趁著容澈洗澡的功夫,我決定煮個麵條。

晚飯光顧著說劇本的事,我吃得很少,這會兒有點餓。

麵條還沒煮好,蹭飯的便來了。

「有我的嗎?」

容澈一襲黑色 T 恤加灰色休閒褲,肩膀上還搭著條毛巾,倚在門邊問道。

「正好,過來煎兩個雞蛋。」我沒跟他客氣。

容少爺走過來。

他剛洗完澡,身上隱約散發出沐浴露的香氣。

額頭還掛著幾滴水珠。

一張臉在白熾燈下顯得格外清新自然。

看上去就跟江允差不多大,完完全全像個大學生。

我莫名其妙覺得,容澈還挺適合演陸梨庭的。

他的個子比江允高出兩三公分,氣場也是偏清冷禁慾的學霸那一掛。

兩人其實挺有 CP 感的。

可惜。

我是絕對不會讓容澈知道我的筆名的。

「你哪部新劇開拍?《刺梨》?」

我一臉驚悚地看著他。

靠。

他是怎麼知道我的這部小說的?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下一個噩耗又砸過來。

「剛剛那個江允演誰?喬笙還是陸梨庭?」

我徹底亞麻呆住了。

像個傻子似的瞪著他。

半晌過後。

「你是……怎麼知道的?」

容澈輕笑,挑眉看著我。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對你連這點了解都沒有呢?」

啊!

我感覺自己的臉正以無法形容的速度竄紅、升溫。

我是個正兒八經靠寫 BL 出名的網絡作家。

出道六年,寫了八本耽美小說,有六本賣了版權。

眾所周知,既然是 BL 寫手,在某些方面是格外擅長的。

正因如此,我把自己的筆名保護得非常好。

除了虞微,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

即便是顧硯舟也不清楚,更別說我爸媽。

我可不想泄露自己的筆名,也不想自己一世英名不保,被人冠上「大黃丫頭」的稱號。

可是,容澈怎麼會知道?

肯定不是虞微,那丫頭跟我發過重誓的。

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嗚嗚。

「你不會還看過我的小說吧?」

容澈想也沒想地點頭。

「當然,全部。」

此時此刻,我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是不是有病?

「你一個大男人還看 BL?」

「原本是不看的,但因為是你寫的,所以就去了解了一下。」

瘋了瘋了。

我不要活了。

我看著容澈,在殺了他和毒啞他之間徘徊。

「為什麼這副表情?」容澈似乎有些好笑。

「我在想要不要在這裡把你滅口。」

「滅吧,死在你手上也值了。」他從善如流。

我後退兩步,一臉生無可戀,面也不想吃了。

容澈煎完雞蛋,關火,轉身看了我一會兒。

他的表情異常認真:

「你為什麼不換個角度想,覺得這是對你的一種肯定呢?」

「我一個大男人,還是個律師,從不看言情,更別說……純愛小說,可是我卻把你的全部小說都看完了,說明你的故事架構能力不錯,文字功底也非常好,你是個很出色的小說工作者。」

「謝謝,不用你說,我自己也知道。」

「所以,別鬱悶了,快來吃面吧。」

「不想吃。」

見我回答得如此乾脆,容澈莞爾,就好像我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學生。

一個沒留神,他忽然湊近,壓低聲音:

「還是,你要我喂你?」

我一時間怔住,愣愣看著他,忘了反應。

我們倆離得很近。

非常近。

幾乎是在咫尺間。

不知怎麼,我感覺容澈這一刻的眼神,是如此濃烈而濕潤。

沒錯。

他正熱烈地望著我。

一寸一寸,從我的眼睛,到我的鼻樑,再到我的嘴唇。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最終停在我的唇上。

空氣靜謐。

胸腔里好似傳來一下一下的撞擊聲。

我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猛地將他推開後,努力平順自己的呼吸。

「吃面就吃面,你別離我那麼近。」

容澈抬眸,重新對上我的視線。

唇角隱隱勾起。

「好,吃面。」

20

上樓之後。

我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剛剛那個瞬間。

腦子裡還是亂的。

他該不會是要吻我吧。

不可能。

我一定是瘋了。

我拍拍額頭,企圖把一些奇怪的想法驅逐出我的腦子。

說起來,自己跟容澈認識快十四年了。

那時候,我被接回宋家不久。

剛剛轉入陌生的學校,因為性格沉悶內向,遭到同學的排擠,導致我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虞微是第一個跟我示好的。

她比我小一屆。

我們是在學校後山喂一隻野貓的時候認識的,後來又通過她認識了她弟弟容澈。

記得剛認識那會兒,容澈還沒我高。

因為女生髮育早,而且他又整整比我小了將近一歲半,差不多比我矮了半個頭。

從認識他那天起,我一直都是把他當成弟弟來著。

從來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上初三後,容澈個子竄得很快,直逼 180 往上。

加上他本身五官就長得好看,妥妥地劍眉星眸、玉質金相。

一進高中便成了校草。

學校里喜歡他的女生一茬一茬,就跟韭菜似的。

後來上了大學,情況就更甚了。

每次他們學校跟別的學校有球賽,操場裡三層外三層擠滿了女生,有八成都是衝著容澈來的。

虞微還跟我打趣:

「也不知道這些女生看上容澈啥了?寧寧,要不你把我弟收了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只可惜,我那個時候被顧硯舟迷得不要不要的。

「千萬別,我喜歡成熟冷漠型,就像顧硯舟那樣的。除了他,別的男生在我眼裡就跟大白菜似的。」

記得我說這話的時候,還被容澈聽了個正著。

他當時臉色不太好,晦暗又深沉。

應該是生氣了。

搞得我好一陣窘迫。

也難怪。

畢竟沒有哪個男生喜歡聽別人把自己比喻成大白菜。

那段時間,我明顯感覺容澈不怎麼搭理我。

本想好好給他道個歉,哄哄他,但他們學校的交換生名額下來,容澈很快就去了美國。

接著沒過多久,顧硯舟的爺爺生病,老人家想在離開之前看到孫子成家立業。

顧家提出和宋家聯姻。

我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中頭等獎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毫不猶豫地便將這份大獎接住。

然後就是跟顧硯舟閃婚。

第二年又生下顧尋。

學業、帶娃,將我的生活全部填滿。

慢慢地,我跟容澈之間的交集少之又少。

直到兩年後他回國,虞微邀請我參加她的生日派對,我跟容澈才再一次見面。

但那次也就打了個招呼,沒說什麼其他的。

一直到這次我離婚,兩人才再次熟絡起來。

22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得出這個結論後,我給虞微發了一條信息,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對方很快回覆:

「別太想我,最多一個禮拜。嗯嘛,給你帶禮物!」

竟然還要一個禮拜才回國。

我嘆口氣。

要不明天回家去住兩天吧。

於是第二天早上,我便拿著電腦回了自己家。

爸媽不在。

陳嫂說,我爸媽去外婆家了,因為我外婆這兩天身體有點不舒服。

晚上八點,微信上收到一條信息。

「還不回來?在哪呢?」

我想了想,回復容澈:「我今晚睡爸媽這裡。」

頓了好一會兒,對方才回覆:

「好。」

「對了,我明天要去宜市出差,大概兩三天。」

得知容澈要出差,我反而鬆了口氣。

「好,知道了。」

第二天,我又打道回府。

陳嫂從冰箱裡給我拿了一些她從老家帶回來的菌子。

味道還挺好的。

剩下最後一點,夠我對付一餐。

不曾想,就是這點東西,差點沒讓我見著我太奶。

午飯剛吃完不久,我在房間裡改劇本。

突然覺得不對勁。

電腦里的字竟然一個一個跳出來,在我的房間裡到處竄。

最重要的是,我的電腦居然對我說話了。

很奇怪。

明知不對勁,我卻控制不住自己,跟它說起話來。

一開始,身體輕飄飄的。

沒過多久,腦子就開始昏昏沉沉。

23

醒來時,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我有點發懵。

這是哪兒?

怎麼有點像醫院。

看著手背上的留置針,我確定了。

自己的確在醫院。

我試圖坐起來,輕微的動作驚動了一旁靠在床沿邊的男人。

對方抬頭。

一張漂亮英挺的臉上帶著略微的倦意。

「發生什麼事了?」我茫然地問。

見我醒來,容澈倏地起身,語氣里透著一絲急切: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頓了一下。

「還好。」

容澈聽到我的回答,鬆了口氣,一隻手下意識撫上我的額頭,似是在幫我測體溫。

「你吃蘑菇中毒了,還記得嗎?」

我隱隱約約想起來,滿屋亂跳的漢字,和跟我說話的電腦。

還真是。

「先在這等一下,我去叫醫生。」

容澈溫柔地叮囑我,接著走出病房。

沒一會兒,他再次回來,身後還跟著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

女醫生簡單替我做了些檢查,又問了幾個問題。

「頭還暈嗎?」

「有沒有哪裡覺得難受,或者想吐?」

我一一搖頭。

女醫生笑笑:

「幸虧你男朋友警惕性很高,送醫及時,洗胃洗得早,毒素還沒入侵。」

「如果再晚幾個小時可真就危險了,有些蘑菇中毒的患者因為送醫太遲,導致腎臟受到很大損傷,一輩子都無法痊癒。」

原來昨天容澈給我打電話時,發現我有些不對勁。

他立刻聯繫小區物業破門,將我送到醫院,這才逃過一劫。

「我爸媽知道嗎?」

容澈搖搖頭。

「還沒跟他們說,怕把他們嚇到。」

「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大礙,就不用告訴他們了。」

其實我們一家人每年都會吃陳嫂從老家帶過來的野生蘑菇,這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可能是沒煮熟,也可能是我點背。

我想起什麼:

「我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你不是在出差嗎?」

容澈像是被我打敗。

「你還有心思關心這個。」

我張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醫生說再觀察一個晚上。」

行吧。

我百無聊賴地望著天花板。

容澈靠在床邊,目光時不時在我身上流連。

「肚子餓嗎?醫生說你現在只能吃流食。」

我搖搖頭。

「要不要打遊戲?我陪你。」

我再次搖頭。

「那你想做什麼?」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我在住院,還能做什麼?」

容澈聞言,輕笑出聲,可能是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多幼稚。

「我只是怕你無聊。」

我……

他還怪好心的。

「要不你回去補覺吧,我一個人在這沒關係的。」

他昨晚在這陪了一整晚,我怕他會睡眠不足。

「趕我走?」

「不是,我只是怕你沒睡好。」

「不用,我在這裡陪你。」

我安靜片刻。

「你要不要上來睡?」

這間病房只有一張床,而且這張床挺大的,估計是 VIP 病房。

他又不回去,總不能繼續讓他在椅子上坐一個晚上吧。

容澈掀眸,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唇角勾起。

「可以嗎?會不會擠到你。」

「沒事,這張床蠻大的。」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好吧,我躺一會兒,確實是有些困。」

容澈很快上了床。

我將枕頭挪過去,勻給他一半。

他閉上眼睛。

一開始我在刷手機,見他疑似進入夢鄉,才將手機放下。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察容澈。

他的睡顏,還挺勾人的。

眉骨高挺。

睫毛簡直比女孩子的還要濃密。

鼻樑又直又挺,都能滑滑梯了。

而且他臉上的皮膚超好,細膩、瑩潤,泛著冷白色。

沒有一點痘印。

連毛孔都看不到。

如此男色,真的很難讓人移開視線。

我靠著枕頭,就這樣靜靜看著他。

下一秒。

撞上一雙深邃又靜謐的黑眸。

我嚇了一跳。

原來他根本就沒睡著。

趕緊側過臉頰,重新拿起手機,企圖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愉快的輕笑聲傳入我的耳朵。

聲音帶著一點磁,還有些撩。

「你躲什麼?」

我微窘,嘴巴卻是堅決不承認。

「沒躲。」

「是嗎?」對方拖著尾音,慢條斯理地說道:「宋柚寧,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

「現在的我,在你眼裡還是顆大白菜嗎?」

我……

天啦,這人可真夠有恆心的。

一句話記了這麼多年。

我捂著額頭,很是傷腦筋。

「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把這件事翻篇?」

容澈看著我,輕輕搖頭。

「一輩子都翻不了篇。」

「正是你這句話,我賭氣去了美國,卻在抵達美國兩個月後得知你結婚的消息,還是在你婚禮前一天才知道,我連回來搶婚的時間都沒有。」

我懵了。

一臉呆滯地看著他。

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容澈看著我呆呆的模樣,輕嘆口氣,一臉認真:

「回答我,現在的我在你眼裡,還是一顆大白菜嗎?」

我終於找回了一點思緒。

呃。

如果非要把容澈比作白菜,那肯定是放在博物館裡的那種翠玉白菜。

很貴很貴。

反正我一定是買不起。

「對不起,其實我那個時候是瞎說的。」

「現在想想,顧硯舟才是顆正宗的爛白菜,是我口無遮攔,你別放在心上。」

我誠心誠意地說道。

容澈微怔,視線並未從我臉上移開,嘴唇輕啟:

「那麼,你現在對我有食慾了嗎?」

這個問題……

是我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誠然,現在的容澈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比我矮半個頭的小男孩。

他英俊又迷人。

穿著襯衫和西裝的時候,人夫感拉滿,能把我迷成智障。

換上 T 恤和休閒服,又一秒變成清澈大學生,青春洋溢的氣息讓我恨不得湊上去吸一口陽氣。

他怎麼會是顆大白菜呢?

他是一塊香甜又誘人的蛋糕,時時刻刻都讓人想要咬一口。

鬼使神差的,我點了點頭。

容澈的瞳孔漸漸暗啞,一隻手撫上我的臉頰。

他的語氣近乎於蠱惑: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對我下手,把我吃掉。」

救命!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對白。

我感覺自己的臉在迅速升溫。

胸口也砰砰亂跳。

我想裝傻,想別過臉不回答。

可是容澈根本不給我機會,炙熱如火般的眼神像要把我灼燒掉。

「回答我,好嗎?」

我努力讓自己恢復理智。

腦子裡冒出一個回答。

「至少要等離婚冷靜期過了才行。」

還有一個多星期,我就能和顧硯舟徹底劃清界限。

這樣的話,我也沒什麼心理包袱。

容澈的眼睛彎了彎。

漆黑的瞳孔里漾出一個愉悅至極、又繾綣至極的笑。

「好,說話算數。」

24

直到第二天出院,我腦子裡都懵懵的。

我昨天跟容澈到底說了啥?

所以我們倆現在的關係是……即將要交往的關係?

還是即將要成為炮友的關係?

暈。

好在容澈剛把我送到虞微家,他就要繼續趕回宜市出差。

看來那個案子挺重要的。

「我讓王嫂一會兒過來,她這兩天會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王嫂是他們家的一個阿姨。

我趕緊推辭:

「不用,我只是回來拿兩件衣服,一會兒就回爸媽家。」

他想了想,點點頭。

「你這幾天回去住也好,不要亂吃東西,飲食儘量清淡些。」

「等我出差回來,再接你。」

出差回來再接我?

怎麼搞得我們倆像是在同居一樣。

我扯出一個笑容。

「行吧。」

容澈摸了摸我的頭頂,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你在家裡乖乖的,等我。」

我的身體僵直了一瞬,直到很久才反應過來。

「好。」

回家後,我便將手機放在了一邊。

第一,我得心無旁騖地改劇本。

第二,我想讓自己冷靜冷靜。

連續三天,容澈發了好多條微信,我勉強回復了兩三條。

最後一條內容是,他出差已經回來了,要不要過來接我。

我對著那條信息看了將近五分鐘,最後嘆口氣,還是沒選擇回復。

晚上十點鐘左右,我媽從醫院看望外婆回來,隨口念叨:

「想不到做律師也蠻辛苦的。」

我微怔。

「怎麼了嗎?」

「沒怎麼,剛剛在小區外面看到容澈,不知道是不是有工作在身上,都這麼晚了,讓他進來坐會兒他也不來。」

我媽話音未落,我便倏地站起來,把她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

「沒怎麼,那個,我有事出去一下。」

我一路小跑到小區外面,果然看到那輛熟悉的大 G。

一個頎長的身影靠在車門邊,手上一點猩紅。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容澈抽煙。

想不到他居然會抽煙,倒真是讓我挺意外的。

我走過去。

容澈終於注意到了我。

四目相對。

空氣靜謐。

他將煙頭在一旁的垃圾桶掐滅,嗓音有些啞:

「要聊聊嗎?」

25

我們倆坐在車裡,誰都沒有先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他黯淡的聲音才響起:

「你是後悔了嗎?」

我決定認真跟他聊聊。

「容澈,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們真的踏出那步,將來就沒辦法再做朋友了。」

他沒聽懂。

「為什麼不能做朋友?」

「會很尷尬。」

「從何說起?」

「因為大家難免會見面,我跟你姐還這麼熟,到時候要怎麼相處?」

容澈安靜地看著我,眸色深沉。

「所以你覺得,應該怎麼樣?」

「我們應該管住自己的慾望,不要越界,對我、對你、對你姐都好。」

「管住……自己的慾望?」

我點點頭,繼續道:

「嗯,其實那都是荷爾蒙分泌過旺,我們那個一下也就過去了。」

「那個是哪個?」

我微窘。

什麼啊,這還用得著我說嗎?

「我是說,我們忍耐一下就過去了。」

「所以,你以後都不打算再婚了?」

我莫名其妙:

「關我再婚什麼事?」

他擰眉。

「你要再婚?」

「對啊。」

「那為什麼不能跟我結婚?」

我整個人愣住。

「你不是……要跟我?」

容澈像是被我搞懵了。

他臉上從沒出現過這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表情。

「跟你哪個?」

「當……炮友。」我聲音越來越低。

容澈的臉上先是茫然了一下。

接著出現一抹怔忡。

再接著就是一整個不可置信,匪夷所思。

急促的呼吸代表他此刻真的氣得不輕。

「宋柚寧,你腦子秀逗了是不是?」

我默默低頭,不敢看他。

「所以這就是你這幾天一直不肯理我的原因?」

我捂臉。

他的聲音卻是愈加嚴肅,帶著濃濃的控訴意味。

「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終於忍不住。

「是你自己那天說什麼『現在對你有沒有食慾』『準備什麼時候把你吃干抹凈』,這能怪我誤會你嗎?」

容澈撫了撫額頭,深吸口氣:

「我那是比喻,是在試探你要不要跟我交往,虧你還是個寫小說的,這種隱喻聽不懂嗎?」

靠。

我就是聽懂了,所以才這樣理解嘛。

見我不回話,容澈很快也冷靜下來。

「算了,我們不要為這種事情吵架,時間很晚了,你今天想回哪?」

我想了想,立刻拿定主意。

「等我十五分鐘,我回去拿電腦。」

容澈的表情完全鬆懈下來,先前的落寞與頹敗,此時此刻已完全被輕鬆和愉悅取代。

「好,我等你。」

26

我們倆沒有回虞微家。

而是來到了容澈自己的房子。

因為在同一個小區,所以距離也不遠。

別墅的格局雖然差不多,裝修風格卻是天差地別。

極簡的黑白灰色調,乾淨典雅。

「不是說水管爆了嗎?這是修好了?」

我打趣某人。

容澈表情淡定,語氣從容:

「要不要帶你參觀一下?」

「沒事,你先去洗澡吧,我自己逛一圈。」

主要是時間也不早了,都快十一點了。

「你這有客房嗎?」

他頓住腳步,意外地看著我。

「有。」

「喔,那我今天住這好了,懶得跑。」

我在一樓簡單轉了一圈。

沒過一會兒,容澈便洗完澡。

他將我領到二樓的一間客房。

「要睡衣嗎?」他問。

我詫異:

「你這裡還有女生的睡衣?」

容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沒有,只有我的 T 恤或襯衫。」

我有些好笑。

「也可以。」

然後,他幫我拿來了一件比較寬鬆的 T 恤。

「我的房間就在隔壁,你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叫我。」

我點點頭。

「好。」

容澈看了看我。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

「嗯。」

他掃了一眼房間,似乎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叮囑我的。

許是沒想到,只能慢慢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我腦子裡一陣思緒翻湧。

自己九點半在家洗的澡,還洗了頭髮,到現在為止不到兩個小時。

九點五十刷的牙,截止目前也沒吃過東西。

跟顧硯舟也簽字離了婚,算是單身。

所以……

「容澈。」

我叫住他。

並在對方轉身之際主動吻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嘴巴竟是甜的。

還很香。

像是剛剛吃過軟糖。

沒錯。

就是軟糖的香甜味。

我瞬間知道了容少爺的意圖。

呵呵。

小樣。

容澈的身體只是稍微僵硬了那麼一瞬,便立刻緊緊抱住我,開始回吻。

他好香。

我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接過吻了。

兩年,還是三年?

顧硯舟就是個性冷淡。

真不知道自己以前過的啥日子。

等等。

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想起那個倒胃口的傢伙。

我瘋了嗎?

嗚嗚。

容澈的嘴唇好軟,我想一直這樣親他。

動情處,我的手開始無意識地在對方身上四處游離。

他剛剛洗過澡,皮膚真的很光滑。

突然間,容澈全身繃緊,四肢僵住,宛如被人點了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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