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去完整後續

畢業五年後，軟體給我推送了一條博文。

照片里女孩穿著婚紗對鏡頭比耶，露出身後沙發的男人一半側顏。

【要不是當年我選擇把那張紙條交給老師，或許我們就不會從校園走向婚姻殿堂。】

【愛情里講究先來後到根本就是假的，誰厲害能搶到才是真的。】

【事實證明，我贏了。】

原來那年導致我跟賀川分手的導火索。

是她點的。

1

午休間隙，手機傳來一條博文。

內容是關於九年長跑的愛情故事。

看到陌生又熟悉的輪廓，我下意識點了進去。

誰曾想內容相當勁爆。

照片里，女孩用手機遮著臉，正對著鏡頭比耶。

上面的克拉鑽戒很是奪人眼球。

但最讓人注意的，是她後面真皮沙發上坐著的男人。

線條利落，在暗光下顯得有點冷，黑色碎發散落在額前，讓人看不清神情。

評論區話鋒立刻就變了。

【我去，這麼帥的極品，哪怕當三也值得啊。】

【嗚嗚嗚，果然帥哥都是屬於美女的，姐姐你自己就很美啊。】

【姐，現在人多，一會私信教我。】

【開個班吧，我也想成為你這樣的『壞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網友的吹捧讓她飄飄然。

博主沒多久就現身評論區，自己評論自己。

【其實我當初也沒用多少手段，主要是他前女友太傲氣了，每次吵架死活都不肯低頭，我是真的不明白，在這樣優秀的男人面前，自尊能當飯吃嗎？】

【更何況，他需要的是一個妻子，可不是時刻都要跟他爭論的管家婆。】

這番言論，點贊量就高達千位數。

繼續往下滑。

有人譏諷她知三當三，她立刻反擊。

【是前女友沒有好好把握他，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不過就是在他們吵架的時候安慰他，這也有錯？】

有人贊同她。

有人反對她。

一群人吵得不可開交。

我怔愣地看著螢幕幾秒，隨即退出博文，將螢幕關閉。

根據她的這些碎片信息，我終於確認了信息。

賀川和沈青鈴。

一個是我前男友。

一個是我高中同學。

而我，則是她口中因為性子傲而失去愛情的前女友。

2

當年在高中，我跟賀川成績不相上下，是老師都在評價的雙子星。

但很快，他的成績就斷崖式下跌。

我時常去辦公室幫老師做事。

在他們零碎的議論中，我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賀川爸爸最近把一個女人帶進了家。

對方當初跟賀川爸爸有緣無分，嫁人後日子過得也不好。

現在她丈夫去世，求到了賀家。

賀川爸爸自認錯過一次，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因此不管賀川媽媽的抗議，堅持要親自照顧白月光母女。

沒多久，白月光的女兒轉學進來。

就跟賀川同班。

女孩在講台上熱情洋溢地介紹著自己。

我下意識看了眼賀川。

他雙手搭在課桌上，竭力克制著自己。

目光注視著講台上的人。

在他們四目相對的瞬間，我清楚地覺察出，賀川恨她。

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的那種。

3

因為賀川沒心思學習，老師就把他交給我。

「明月，老師知道你跟賀川在學習上總是你爭我趕，現在你也幫老師想想辦法，看怎麼樣才能讓他重新撿起這個念頭。」

高考還有一年，要是賀川一蹶不振，估計學校的臉面也過不去。

更何況班主任在賀川身上費了很大的心血。

他不想付之東流。

我答應了。

老師就讓我跟他做同桌。

坐在一起的第一天，我畫了三八線。

語氣高傲：「要不是老師，我才不要跟手下敗將做同桌。」

我知道賀川這些天一直憋著氣。

他性子又要強，聽到我這些話估計肺都要氣炸了。

也許就會鉚足了勁跟我比。

就跟之前那些考試一樣。

沒想到我還沒說完，前面的沈青鈴就扭過身子瞪我。

人如其名，聲音跟鈴鐺一樣清脆。

「你少胡說八道，我哥哥只是一次沒考好，下次保證還是第一名！」

她就是賀川爸爸白月光的女兒。

對外面都說是賀川的妹妹。

她話音剛落，賀川就開口打斷她。

「誰是你哥哥！」

甚至還在裡面加了兩個字的髒話。

他一向自傲，言行舉止更是嚴苛到了極致。

我第一次看他這樣失態，整個人愣在那裡。

沈青鈴直接紅了眼圈，但吶吶不敢言，只能沒趣地轉過頭去。

4

但我所有的計謀都沒有用。

沈青鈴進入班級後，賀川考得一次比一次差。

我的名字開始牢固地黏在第一名上。

一點懸念都沒有。

學習開始變得無聊起來。

直到臨近聖誕的一次模擬考中，他直接慘敗，滑出了一百名開外。

老師臉色鐵青，讓叫家長。

賀川冷笑一聲。

「我爸帶女人去國外過聖誕了，至於我媽，我自己都聯繫不上她。」

話剛說完，教室里就是一聲聲輕呼。

沈青鈴臉上更是青一塊白一塊。

等老師離開，她轉過來，怯生生地拉了拉賀川的衣袖。

「哥哥，是叔叔說要帶媽媽去玩的。

「你能不能別生氣？」

我在一邊聽了直翻白眼。

一般有邊界感的成年人，怎麼可能會跟有婦之夫出國。

還過聖誕。

國內的都沒過明白呢，就忙不迭地過洋人的。

那句話果真沒說錯。

只是我再生氣也只是個外人。

很多事情不知就裡，就不能發表意見。

但賀川繼續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於是我邀請他周末去圖書館。

賀川挑眉，顯得十分痞氣。

他現在沒了學霸的高光，整個人氣質都變浮氣了。

「當初是誰說不跟手下敗將當同桌的？現在我都不在前一百了，應該更沒資格跟你一起出門吧？」

嘿，這小玩意兒！

我氣結。

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記仇。

但想到之前名次之爭帶來的刺激感，我硬生生忍了。

倒是沈青鈴在聽到賀川答應我後，惡狠狠地剮了我一眼。

5

我跟賀川最後沒去成。

在跟他見面的路上，我被人堵在小胡同里，不僅被搶了錢，還直接被揍了一頓。

打我的人是一群社會女青年。

她們都在十八歲以下，不構成刑事案件。

我就這麼被吃了個啞巴虧。

賀川趕過來的時候，氣得嘴唇都在發顫。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

把自己家的律師叫過來，儘可能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走出警察局的時候，賀川抿著唇皺眉看我。

「沒事，又不是因為你。」

我安慰他，摸上自己發青的唇角。

「再說了，我很聰明的，把大腦保護得很好。

「不會影響跟你比賽。」

話及此處，我似乎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

「不過要是你覺得對不起我，就好好學習，現在名次一直沒變，我實在有點無聊。」

賀川下意識笑了出來。

但又很快收斂了笑容。

我不高興，拍上他的肩膀。

「不要一天天都死氣沉沉的，看著真挺沒勁的。

「我這樣也是少見，想笑就笑吧。」

賀川牽了牽唇角。

漆黑的眸子中終於染上了一抹笑意。

那年十二月的冷空氣里，連呼吸都帶著寒意。

我和賀川並肩走在路上。

兩邊是已經裝飾上的彩球燈泡，還有聖誕音樂。

不知不覺中，我們的肩膀開始靠近。

很快，我的手被溫熱的觸感包裹。

我下意識去看他。

只能看見他繃緊的下頜、漲紅的臉，以及微微粉色的耳根。

好像聽不到聲音了。

只有我們兩個胸腔里劇烈跳動的心臟。

後來分手後，我再次走了那條街。

這次只有我一個人。

有些店關門了。

有些店還開著。

在紛飛的雪子中，依舊燈火輝煌。

我將手攏在口袋裡，緩緩地走完了這條街。

直到看到盡頭的十字路口。

我突然明白，人在一生中總是在選擇。

譬如這次，他選新歡。

而我選擇奔赴未來。

6

賀川的成績重新回到了曾經的巔峰。

老師激動得直拍大腿。

而跟成績一起回溫的，還有賀川對沈青鈴的態度。

我一開始是沒在意的。

畢竟沈青鈴從轉學來以後，賀川對她從來沒什麼好臉色。

基本都是沈青鈴想主動修復感情，但賀川不合作。

而同學們見狀也不多說，最多八卦兩句。

高考像座大山，幾乎壓得大家喘不過氣來，這種懵懂的少男少女情誼，大家也只當生活的調劑品。

直到寒假，我照常跟賀川約在圖書館。

他身後跟了個人。

是沈青鈴。

賀川輕描淡寫地跟我解釋了原因。

因為他爸的命令，也是為了所謂的培養感情。

他現在不管去哪裡，都必須要帶著她。

我皺眉，有點不愉快。

一開始賀川對她就是牴觸的。

因此我下意識對她也不會很喜歡。

但現在他卻告訴我，可以試著去接納她。

這種感覺就好像癩蛤蟆趴在腳面上。

喉嚨裡面卡了塊大骨頭。

但賀川這麼說，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只當沒有這個人罷了。

但我沒想到，沈青鈴的存在感會這麼強烈。

圖書館裡，她用成績差的藉口坐在賀川身邊，一直讓他幫忙做題。

我看不下去，直截了當。

「不如你跟賀川找個自習室吧，這裡不適合上課。」

沈青鈴立刻捏緊了手中的筆。

輕輕咬了咬唇。

「對，對不起，我之前的教育資源沒有那麼好，不知道圖書館裡不能說話。」

賀川不贊同地打斷我。

「好了，就幾個問題而已。

「你自己聰明，不代表人人都跟你一樣。

「更何況，現在不是你自己在說話嗎？」

我第一次被他這麼搶白，不知所措地愣在那。

旋即主動收拾起東西，背起書包就走了。

7

那天之後，我跟賀川沒有再聯繫過。

開學那天他臉也是臭的。

但手自然地伸進書包，把禮物遞過來。

「出國的時候順便買的。」

我剛要借著梯子下去。

沈青鈴就笑吟吟地轉過身來搭話。

「明月同學，你別聽哥哥瞎說，這可是我幫他精心挑選的，連包裝也是我做的，好看嗎？」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

但我就是聽出了裡面的尖銳。

下意識眉頭微皺。

賀川看到了，輕哼一聲。

「看來你的好意有些人接受不了。」

沈青鈴趕緊去拉賀川的手。

「哥哥，我們在家不是說好了嘛，不准跟明月同學吵架。」

說著，還輕晃了兩下他的手，語氣嬌嗔。

「你答應過我的。」

一瞬間，胳膊上雞皮倒豎。

我推了下禮物，冷笑一聲。

「不好意思，我這個寒假禮物收得太多，這個只怕家裡放不下了。」

賀川臉色一變，正要說話。

沈青鈴失落地笑笑。

「聽說明月同學家里是三世同堂，好羨慕啊。

「我以前也有爺爺奶奶寵，可惜他們都去世了。

「對了，現在春天到了，我聽說這種時間段里老人死得特別多，明月同學你可要好好關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