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六年,我成了兒子家的倒貼保姆。
不僅每月掏出大半的退休金貼補家用,還負責照顧孫子孫女、承擔所有家務。
傍晚,我正在給全家人手洗衣服。
剛倒了一瓶蓋洗衣液進盆里,兒媳立即皺眉嫌棄我多倒了 0.5 毫升。
我沒放心上。
誰知她竟指桑罵槐地對我兒子一頓輸出:「臉皮厚的能做防彈衣了!」
並不依不饒地給她親媽打去了視頻。
她親媽頓時炸了毛:「積少成多,聚沙成塔!這可是海姆牌洗衣液,0.5 毫升就要五分錢!」
「你媽這毛病不改,家遲早被她敗光!」
兒子無奈地舉起手機懟著我的臉:
「媽,你對著鏡頭承諾今後不會再犯,橙橙就原諒你了!」
窩囊廢!
我胸口一陣悶痛,當即收拾行李:「老娘不伺候了!」
01.
兒媳陸橙橙見我準備撂挑子走人,氣得漲紅了脖子。
拉著兒子夏楠在我臥室門口好一通抱怨。
「你看看你那個媽,脾氣比天大!」
「本來就是她浪費我的洗衣液在先,怎麼反倒她成了受害者?」
「你媽一天要洗四盆衣服,每洗一盆衣服浪費 0.5 毫升洗衣液,那一個月就是 60,一年可就是 720!」
「我們賺錢容易嗎?她體諒過我們嗎?」
我在臥室里聽到兒媳的這番話,氣笑了。
當初我把衣服分類丟進家裡的洗衣機。
兒媳看到後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數落。
「媽,你知道洗衣機里藏有多少細菌嗎?你想害死我們就直說!」
可當年是她非吵著要我給他們買這台三萬五千塊的高級除菌洗衣機作為新婚禮物。
我只說了一句:「這台洗衣機不是有除菌功能嗎?」
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要死給我看。
無奈,為了兒子小家的幸福,我一忍再忍。
即使雙手洗到長滿凍瘡潰爛流膿,也絲毫沒有抱怨過一句。
何況家裡大大小小的開支。
大到房子、車子、家具家電;
小到買菜、物業費、水電燃氣費。
哪樣不是我出的錢?
就連這海姆牌洗衣液,都是我上周特意開了張 280 元的會員卡專為兒媳搶購的!
我知道她生性講究,生怕哪一點做得不到位惹她不開心。
想到這裡,我的手腳鑽心地冷,眼眶通紅。
此時,屋外傳來兒子的聲音。
「好啦,寶貝你就別生氣了!」
「我媽她年紀大了,看不准這毫升數也情有可原嘛!」
聽到這裡,我的心稍稍被安慰了些許。
捧在手心裡三十二年的兒子終於肯為我說上一句話。
可下一秒,兒子徑直闖入我的房間,將我剛收拾好的衣服狠狠地摔在地上。
「媽,橙橙說的沒錯,你這種行為就是敗家!」
「做錯了就改正,發這麼大脾氣給誰看?」
我雙眼猩紅,忍不住回懟了過去:
「0.5 毫升的洗衣液你說我敗家,三萬五的洗衣機說閒置就閒置?」
「我不是你們家的保姆,受不了這樣的委屈!」
「你去找金牌保姆伺候你們,我伺候不起!」
話音剛落,兒媳的親媽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一進門她就衝著我破口大罵:
「王鳳真!你這個老東西!」
「我女兒嫁到你家是來享福的,不是來看你臉色的!」
「你不幫襯小的也就算了,還給他們增加負擔!」
「你不要臉!」
兒子原本陰沉的臉色在看到丈母娘的一瞬間笑容滿面。
他殷勤地幫丈母娘拎包倒水。
轉臉卻怒目圓睜地對我說:
「媽,你非得把這個家攪得雞犬不寧才開心是嗎?」
「別犟了,趕緊給橙橙錄個保證視頻,橙橙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我氣得太陽穴凸凸直跳。
撿起地上的衣服,一股腦兒地塞進行李箱。
「一群白眼狼!惹不起我躲得起!」
02.
我快速拎起行李箱,頭都沒回地走出房間。
眼看就要跨齣兒子家的大門。
兒媳率先開口。
「媽,這樣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把這一盆衣服重新洗一下。」
「洗衣液量准了,多 0.1 毫升都不行!」
我知道兒媳她慌了。
畢竟我走了,誰給他們買單家裡的一切,
又有誰免費給他們洗衣做飯做家務,還帶倆娃!
6 歲的孫女是嚴重的過敏體質。
她在幼兒園的每餐午飯都是我在家裡做好了送去的,風雨無阻。
兒媳打著為孫女健康的幌子,要求我 365 餐,餐餐不重樣。
金牌保姆恐怕都沒我用的順手吧!
更何況就他們夫妻倆那點工資,加起來連一個普通保姆都請不起!
兒子見我無動於衷,一腳踢翻了我的行李。
「橙橙給你台階就趕緊下!別給臉不要臉!」
「真不知道你這個臭脾氣還要害死多少人!」
我氣得咬緊後槽牙:
「我害死誰了?你倒是給我說清楚!」
「你害死了我爸!爸就是因為你這個臭脾氣才得的肝癌晚期!他就是被你活活氣死的!」
「你是隱形的殺人犯!」
聽到兒子這樣汙衊我,我氣得臉色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瞬間天旋地轉,血壓直飆 220!
我踉踉蹌蹌地扶著胸口返回客廳找降壓藥和速效救心丸。
卻被兒子一把攔住。
「看看,說你兩句就開始演上了!演給誰看呢?」
兒媳也在一旁煽風點火:「奧斯卡欠你一個小金人!」
兒媳的親媽冷哼一聲:「她怎麼捨得真的走?走了她能指著誰養老啊!」
急火攻心,我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兒子竟舉起手機,彎腰懟著我的臉 360 度無死角地開啟了直播。
「家人們誰懂啊!好心接親媽來家裡養老,她卻故意敗家!」
「新買的洗衣液直接去了小半瓶!」
「都是工薪階層,說她兩句,這就碰瓷倒地不起了!」
彈幕瞬間炸開了鍋:
「心疼主播!每天都要和這種惡毒的媽鬥智斗勇!」
「這種不體諒兒子兒媳的老太婆早點死了算了!」
「你媽就是攪屎棍!」
「洗衣液也是花錢買的,這麼鋪張浪費也不怕遭雷劈!」
「這老太太裝得挺像這麼回事的,嘴唇都白了!」
兒媳得意的背著攝像頭猛的踹了我兩腳。
「全世界都說你有問題,就別擱這兒裝了!」
被兒媳這一踹,我的求生欲更強了。
我使出渾身解數爬向客廳的邊櫃。
好在,我的降壓藥和速效救心丸放在了最底層。
拿到藥後我立馬吞了下去。
緩了好一會兒,我戰戰巍巍的站起了身。
「喲,怎麼不裝了?接著裝啊!」
「裝不動了?這還沒半分鐘呢,就自己站起來了!」
屋裡儘是他們仨兒的冷嘲熱諷。
「太過分了!」
我心冷至極,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兒子家。
坐上計程車,本以為能回老家清凈幾天。
沒想到手機瘋狂的彈跳出各種信息。
03.
兒子把剛剛直播的視頻錄屏發到了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里。
平時不說話的親友群頓時炸開了鍋。
侄女:「小姨太過分了,越老越糊塗,一點也不體諒我們年輕人!」
姐夫:「鳳真竟然在兒子家作妖,也不怕折壽!」
弟媳:「鳳真在家用的是最便宜的洗衣粉,她可能用不慣洗衣液不小心倒多了……」
親姐姐看到弟媳婦為我說話,立馬跳出來發了一長串語音。
「你懂啥?我們鳳真打小就作,還愛裝!這是她的本性!」
「鳳真啊,不是我說你,你就楠楠這麼一個兒子,作給誰看呢?到頭來他們不養你了,你哭都來不及!」
我沒想到平時跟我最親的姐姐會跳出來說這種話!
年前她膽囊結石做切膽手術,是我沒日沒夜的在醫院整整照顧了她半個月。
我顫抖著雙手剛想回懟,兒子卻雙眼含淚的在群里發了一段自拍:
「各位姨媽嬸嬸小叔姨夫,求求你們幫我勸勸我媽!」
「她這個暴脾氣就因為這點小事,已經在回老家的路上了,我跟橙橙根本攔不住!」
我喘著粗氣艱難的打出幾個字:「夏楠!是就因為這點小事嗎?你給我說說清楚!」
親姐姐看見我冒泡。
立即在群里發了幾十個冒火的表情:「王鳳真,你好意思跟自己的親兒子針鋒相對!」
「楠楠,我替你收拾你媽!」
我冷笑一聲,未免太把自己當顆蒜了!
可當我長途跋涉的回到老家,傻眼了!
家門口拴著一條大狼狗。
狗見到我,上躥下跳的想要撲過來咬我,狂吠不止。
我從小最怕的就是大狗,莫非這就是姐姐口中的收拾我?
沒想到這才哪到哪。
我好不容易從包里摸出家門鑰匙,卻發現門鎖已換。
屋裡走出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哪裡來的叫花子私闖民宅?滾遠點!」
我揉揉眼睛,後退幾步。
「是 105 室沒錯啊,這是我家!你們是誰?」
「你家?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這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從屋裡掏出一紙租房合同。
上面白紙黑字的寫著租賃 5-105 室二十年。
二十年?那我住哪兒?
「誰把我房子租出去了?」
男人沒再回答,而是直接威脅我:「再不滾小心我放狗咬你!」
此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電話那頭傳來姐姐得意的笑聲:
「王鳳真,這回沒地方住了吧?還得我出馬!哈哈……」
「老老實實回楠楠家吧,房租我替你收著!放你身上我可不放心,遲早被你敗完了!」
「將來等楠楠急用,我就把錢打給他!」
「你……你有什麼資格處理我的房子?我限你三日內把我房子還給我!否則……」
我的心臟傳出劇烈的疼痛。
姐姐不緊不慢:「退租可是要繳納違約金的。」
「我故意跟他們簽了一百萬違約金,就是防止你退租!」
我氣瘋了!
眼前一黑直接休克了過去!
再睜眼,我躺在 120 的車上吸著氧氣,
被緊急送往醫院的路上。
04.
到了醫院經過醫生的及時搶救,我從 ICU 轉入了普通病房。
一進病房,就看到兒子和兒媳站在床尾。
原以為他們是良心發現來醫院看我。
可沒想到兒子一開口便是責備:
「折騰來折騰去把自己折騰進了醫院,真是報應!」
「有本事別給我打電話啊!還不是離不開我這個兒子!」
「以後嘴還硬嗎?」
剛剛平穩的血壓瞬間極速上升。
「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
我立即將手機中緊急聯繫人「夏楠」刪除。
兒子兒媳見我沒有妥協的樣子,
轉臉哭的梨花帶雨在病房裡對著其他病人家屬哭訴。
「我爸就是被她害死的,她現在也想要害死我這個唯一的兒子!」
一瞬間我成了病房裡的眾矢之的。
她們見到我就像見到了瘟疫,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