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小聲回答:
「喜歡……」
傅斯清輕吻了下我鼻尖。
「那真談戀愛好不好。」
胸腔里像有 100 只蝴蝶在鼓動翅膀。
喝醉時的我腦子鈍得不那么小心敏感了。
我直白地意識到:
噢,他也喜歡我誒。
我點了點頭,「好。」
男人輕笑,吻隨之落下。
下唇被輕含了下,「喜歡你,希希。」
呼吸徹底被席捲。
傅斯清的吻和他這個人一樣。
慢條斯理但也不給人拒絕的餘地。
一吻結束,我更加沒力氣,摟住他的脖子才不會摔下去。
傅斯清吻移到側臉,密密麻麻落下。
「好喜歡你。」
氣音般的喟嘆,即使在靜謐的房間也不違和。
18
不知道別人談戀愛會不會也像我們一樣。
沒有純愛的過渡。
初始狀態就是很親密的。
傅斯清對接吻的熱愛程度幾乎到了有癮的地步。
我被他摁在他腿上坐著。
唇蹭著唇。
他開口時又抿了下我的唇。
「我可以叫寶寶嗎?」
「……」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接吻時說話不會害羞。
他默認我答應了。
吻逐漸深入,「寶寶,舌頭不要躲。」
我終於忍不住,在他退開時咬了他一下。
「怎麼了?」他問。
我頂著燒紅的臉,「你說話不要這麼直白好不好……」
「好,我會改的。」
「但是希希,你把我咬疼了。」
我合理懷疑他在胡說八道。
但他眼神可憐又誠懇。
我憋了半天,「那,那怎麼辦……」
「我去給你買藥嗎?」
傅斯清掌著我的腰摩挲。
「希希親我一下。」
他好煩:)
不得不承認的是,他接吻技巧掌握得很快。
和他親親會很舒服。
我攀著他的肩膀又親了上去。
沒多久,傅斯清後撤了些。
我茫然地睜開眼。
「好了寶寶,該回去上班了。」
我坐在他腿上沒動,有些惱怒。
「你怎麼這樣?!」
「你親夠了就不讓人親了。」
把我抱下去的動作一停。
傅斯清漫不經心地掀眼看著我。
片刻,將我往他懷裡推。
「是我錯了。」
「那繼續。」
我感受到什麼,慌亂往後退。
「不要了不要了……」
「我們回店裡吧傅斯清。」
他不許,「就這麼親。」
「可,硌得我難受。」我把臉往他懷裡埋,才敢開口。
傅·鈕鈷祿·斯清,鐵面無情。
「嗯,坐上來就硌不到。」
19
和傅斯清戀愛的新鮮感和甜膩感讓我每天像踩在棉花糖上。
飄飄然到我差點忘記謝洄這個人。
那晚,傅斯清送我到我家樓下。
他離開後,謝洄從暗處走出來。
他身上薄荷煙的味道很重。
「你跟傅斯清在一起了?」
「跟你沒有關係。」
我將話題截斷得很利落。
一時無話。
謝洄眼底黯然,染上一層頹意的冷感。
這樣的他讓我有些陌生。
「喬希,我和宋洛靈解除婚約了。」
不等我開口,他就扯唇笑了下。
「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呢。」
「我又不可能娶你。」
「即使沒有宋洛靈,我也要和別人聯姻。」
他看著我,眼睛都在笑。
「你說,他們當初把我認回來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
謝洄又點了根煙。
我開口:「如果你沒事我要回去了。」
見他不答,我直接繞過他走。
身後的人倚在樓梯口,輕聲叫住我。
「喬希。」
「我昨晚夢到高三了。」
「我夢見我放學遇到你在校門口發傳單。」
「可我不記得後面發生了什麼。」
「你還記得嗎?能不能告訴我啊。」
我想了想,依舊默不作聲離開。
我是記得的。
當時我以為高三還沒下晚自習。
沒想到他提前出來了。
和他四目相對時,我立刻低下頭裝作不認識他。
謝洄只是靜靜看了我兩秒。
走到我身邊,接過我的傳單,幫我一起發。
「咦?謝洄?」
「你怎麼發起傳單了?」他班上的人問他。
他淡淡嗯了聲。
「我姐兼職這個,我幫她一起。」
對外,我一直宣稱我是他姐姐。
謝洄因為出色的外表在學校名氣很大。
此刻,惹得更多人看向他。
其中不乏惡意,嘲諷的目光。
謝洄都平靜接受。
他發著傳單,並不看我。
「喬希,這沒什麼。」
「賺錢不丟人。」
與其說現在的謝洄忘了。
不如說他回憶時,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
他的理念三觀被重塑後,他只會覺得那樣的做法很蠢。
20
最近傅斯清總是心不在焉的。
我坐在他懷裡喊了他好幾遍,他才回神。
「怎麼了希希?」
我把手機螢幕懟到他面前。
「我說你看,同城新聞說傅氏太子爺將出席中標的剪彩儀式。」
「原來他也姓這個傅,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媒體,我們就能看見他長什麼樣了。」
他不太感興趣的樣子,只隨意點了下頭。
我戳了戳他臉,「你怎麼啦?」
他把我往上抱了抱,臉壓在我頸窩裡。
「我在想怎樣才能讓你更喜歡我一點。」
「我已經很喜歡你了呀。」
他收緊胳膊,「還不夠。」
21
兩天後。
傅斯清因為要去銀行把錢存成定期,先下班了一個小時。
沒多久我接到謝洄的電話。
「訂四份你們店的招牌甜點,幫我送到這個地方。」
「是給重要人物吃的,你不親自來送我不放心。」
他給我發了個地址。
好像是當地規格最高的會所。
剛好也快下班了,我自己去送也沒什麼問題。
我到包廂門口,正想推門。
指尖陡然一頓。
隔著窗戶,我看到一個小時前說要去銀行的人正坐在主位。
他穿著挺括的西裝襯衫,百無聊賴地晃著手中的方形酒杯。
是我從未見過的傅斯清。
身旁的男人不掩飾臉上的諂媚。
「傅少,今天請您過來是想聊聊入股……」
我見過這個男人。
是謝洄的朋友之一,也是富家子弟。
我目光釘在傅斯清身上。
為什麼謝洄那天要質問他是不是一直在店裡?
為什麼傅先生助理會下意識看向他?
為什麼他家裡的家具那麼新,沒有生活痕跡?
為什麼自傅先生要露面的消息出來後,他開始心不在焉?
所有看似不相關的問題,其實早已伏下了千絲萬縷的草蛇灰線。
匯聚成一個結論。
傅斯清似有所感般在此刻抬頭。
目光相撞,他立即放下酒杯起身。
包廂門被拉開。
傅斯清眸光微顫,「希希。」
包廂里的人問:
「傅少,這位是?」
我僵直地拎著蛋糕進去。
「我是來送蛋糕的。」
空氣肉眼可見地凝滯。
傅斯清走到我身側,「這是我女朋友,喬希。」
我忽然忍受不了,放下蛋糕轉身跑走。
在會所外他追上我,上前。
「希希,我們談談。」
我伸手示意他停下。
「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下。」
他站在原地,沒再邁出一步。
良久,他低聲說了聲好。
「但在你冷靜下來後,也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好嗎。」
我眼神渙散地杵在原地,沒應。
最終,傅斯清妥協,沒再強求,只說:
「希希,無論你做任何決定前,別忘了兩個前提。」
「我不是謝洄。」
「還有,我愛你。」
我眼睫顫了顫。
傅斯清讓司機把車開了過來,要送我回家。
我面無表情看著他。
「我說了吧。」
「我暫時不想見到你。」
他垂著眼嗯了聲。
「我不上車。」
「但現在太晚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家。」
「讓他送你好不好?」
溫和到像在哄人的語調聽得我眼眶泛酸。
夜風料峭,他只穿了件單薄的白襯衣。
臉色被凍得微微蒼白。
我沉默許久,仍是坐上了車。
22
司機一路從後視鏡瞟了我好幾眼,欲言又止。
到了家樓下,我道了謝後下車。
謝洄正抄著大衣口袋,懶懶散散地靠在牆邊。
司機下車,站在我身前。
「傅先生說了,暫時誰都不能打擾喬小姐。」
謝洄勾起唇。
「為什麼?」
「你老闆在害怕什麼?」
他視線移向我。
「希希,想必所有真相你已經清楚了。」
「傅斯清跟我沒什麼不同。」
「他家世顯赫,只會比我更沒得選。」
「他為什麼不敢告訴你真實身份,除了擔心你愛慕虛榮以外,也是明知道他家人不會接受你。但現在對你新鮮感還沒褪去,願意陪你玩兒角色扮演的戲碼。」
「就算他會一直喜歡你,你們最好的結果也只是他接受家裡的聯姻,而你被他養在外面,一輩子不見光。」
他還想說什麼,司機一拳砸在他臉上。
操著一口東北口音。
「你大爺的,我給你臉了是不。」
「還沒完沒了了。」
他轉頭才發現我還在原地。
神色尷尬,「喬小姐,我嚇到你了嗎……」
我:「……」
23
我在沙發上睜眼坐到天明。
我和傅斯清的相處片段在腦海里循環往復地播放。
太陽越出地平線,透過窗戶,落在我肩頭。
暖意滲進皮膚。
我決定先聽聽傅斯清的解釋。
我早上到店裡,他已經在了。
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襯衣。
我皺起眉頭,「你在店裡待了一夜?」
他點頭,又用那雙黑潤潤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我睡不著,但也不敢去找你,不想你生氣。」
我別開頭。
決定暫時不能被他賣慘的行為騙到。
我和傅斯清面對面坐著。
他的解釋需要從我們初識,他謊稱花匠開始。
他說他是瞞著外界,提前三個月從紐約回來的。
他對外隱瞞了身份,打算在他自己名下的一幢別墅,清閒地度過三個月。
第一次見到我,他知道我和謝洄的關係,選擇謊稱花匠是擔心我把他身份透露給謝洄。
繼而在圈子裡傳開。
後來,對我產生了好感。
他決定坦誠時,我剛好準備離開謝家。
那天我去找他,順便提起。
「哎,我要走啦。」
「可能是我和有錢人真的有壁壘吧,即使我在謝家住了兩年依舊不太喜歡這樣的生活。」
「一想到要遠離這個圈子的所有人,我就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對了,你叫我來是想說什麼?」
傅斯清站在一盆弗洛伊德前,背對著我。
聲音聽不出差別。
「沒什麼。」
「讓你來欣賞玫瑰而已。」
再之後,他嘗試以傅先生的身份做些什麼,讓我對他改觀。
但多次不露面的示好,反而引起我的懷疑,便也不敢再做什麼。
「總之,一直拖到現在也沒坦白是我的問題。」
「對不起希希。」
「無論找什麼藉口,我欺騙了你都是既定事實。」
他走到我身邊蹲下。
拿起我的手撫著他側臉,仰起頭,望進我的眼睛裡。
「但希希。」
「無論如何,別跟我分手好不好。」
明明已經很久遠了。
可此時,我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上學時學過的一個單詞。
puppy。
24
謝洄自那天后,沒再出現在我面前過。
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我從收銀台抬起頭,看著那邊被女生圍著問推薦點哪個甜品的傅斯清。
身份都公開了,還留在這扮演甜品店員工幹嘛啊。
他繞過人群,走到我面前。
「希希。」
「我現在拒絕別人,還可以說我有女朋友嗎?」
我給顧客結帳,看也不看他。
幾秒後,我很不爭氣地開口:
「……隨便你。」
傍晚下班,傅斯清跟在我身後送我回家。
跟以前的區別是,他離得有些遠。
似乎是怕我生氣。
我出神地想我和傅斯清的事, 連面前的路被人堵住了都沒察覺。
「希希!」
傅斯清的急促的聲音把我喚回神。
面前戴著口罩的男人從懷裡掏出一把水果刀。
「小姑娘, 這麼開店不地道知道嗎?」
「標價低於市場價等於在搶生意懂嗎?」
「勸你要麼把價格抬上來, 要麼以後我保證你店開不安生。」
見傅斯清已經跑到我身前。
男人正打算跑, 傅斯清扼住他手腕,往他身後一擰。
兩個人打了起來。
「傅斯清他有刀, 你別跟他打啊。」
我焦急地站在一旁。
好在我報警後, 警察很快就到了。
聽到警車的鳴笛聲,男人慌了,急忙逃竄時劃傷了傅斯清的胳膊。
警察制住了口罩男。
我第一時間跑到傅斯清面前,神情格外凝重。
他的胳膊還在往外滲血。
他卻渾然不覺, 低頭看我。
「希希,不是我做的。」
「我不會再算計你。」
我愣了一下,看著他認真解釋時眸子裡透出的一絲緊張, 我意識到,他誤會了。
他坦白那天,我問過他之前的那個攝影師是不是他安排來的。
他說不是。
但助理很快就發現了帖子熱度發酵這件事。
他刻意沒讓人去管。
我當時只是點了點頭,「所以我們能在一起, 也是因為你設計了一切。」
我沒想到他在介懷這件事。
我盯著他傷口,眼淚一下就掉出來了。
「傅斯清,你又這樣。」
「你就會賣慘。」
25
包紮好傷口做完筆錄後,我帶傅斯清回了我家。
他將我拉到腿上坐著。
親了親我紅腫的眼底。
「不會跟我分手了對不對, 寶寶。」
我鼻音重重的。
「你家裡人知道你和一個高中都沒讀完的人談戀愛嗎?」
「知道。」
傅斯清說:「他們不介意這些。」
「我父⺟⼈不錯,帶你去⻅見他們好不好?」
我答應的第二天早晨就後悔了。
我從最初的緊張, 到臨近⻅傅斯清媽媽時已經演變為焦慮了。
我剛進傅家, 注意力⼀下被廚房響起的噼⾥啪啦聲吸引。
傅斯清司空見慣的態度。
傅媽媽狼狽地跑出來,臉上還沾著不知名的黑⾊,類似於煤灰⼀樣的東西。
「⼉⼦,咱家的電飯煲會攻擊人誒。」
傅斯清:「……」
她不好意思地對我笑笑。
「你就是希希吧。」
我遲疑地打招呼, 「阿姨好。」
她好像也有些尷尬。
「我本來想親⾃下廚招待你的,讓你見笑了哈。」
這一段插曲讓我的焦慮不安徹底消散了。
傅媽媽聽說了我以前和謝洄的事。
「不要擔心,希希。」
「我們家是沒有聯姻這個流程的~」
她尊貴地端著茶杯,抿了⼀口。
「只有沒有實力的小嘍囉公司啦,才需要聯姻維持合作。」
好有道理誒。
26
傅媽媽很喜歡我做的蛋糕。
⾃從十字路口那家私⼈烘焙被傅斯清告到倒閉後, 店⾥生意更忙了。
我抽出時間給她做了一個新品,和傅斯清一起給她送過去。
不過, 在晚上離開前,傅斯清又切了一半帶走。
我只以為他也想嘗嘗新品,沒想太多。
但當他在我們洗過澡, 將蛋糕端進臥室時我才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傅斯清似乎很容易上癮。
接吻是這樣。
這種事,⾃從前不久有過第一次後, 他好像也沉溺到上癮的地步。
最近, 他好像開發了新趣味。
「傅斯清,」我強調,「這是正經吃的。」
「奶油蛋糕是⽤來吃的。」
他點頭, 「我認同。」
他熟練地從床頭櫃拿出來,撕開包裝的動作有些相悖。
……
我胳膊搭在眼鏡上。
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室奶油⾹。
我身上最濃重。
傅斯清斯⽂有禮地徵詢:
「希希, 這⾥也可以塗奶油嗎。」
他不需要我回答, 已經付諸⾏動。
在我思緒昏沉時,他撥開我的胳膊, 笑著問我:
「為什麼哭。」
「你現在也是奶油蛋糕了,寶寶。」
傅斯清⼜說了很多露骨的話。
類似於「吃掉了」之類的。
在累得睡過去之前,我決定蛋糕店歇業一周。
因為我沒辦法直視奶油了:)
(全文完)